“胡鬧!”
他將工具箱往旁邊一推,聲音逐漸變得嚴肅:“這是楚家兩百口人的飯碗!是祖宗傳下來的根!你知道修壞了意味著什么嗎?”
“我知道。”楚風的聲音平靜卻堅定:“但我能修好它。”
“你能?”楚河氣笑了,指著爐身:“你知道這上面有多少條元力脈絡嗎?知道火髓的力量要分到幾成才能不損傷爐壁嗎?你連煉器基礎都沒學過……”
平日里,楚河沒少讓這小子來玄器殿觀摩,每每他總以太熱太累生病各種理由推脫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上一世,楚風一塊塊將鎮岳爐的碎片拾起,在自己居所一點點拼湊起來,就為了點燃鎮岳爐時,那里面傳來的點點溫暖,家的溫暖!
“我知道。”
楚風再次重復,目光落在楚河泛紅的眼眶里,語氣無比堅定:“爹,就信我這一次。”
楚河看著兒子的眼睛,那雙眸子里沒有少年人的沖動,只有一種讓人心安的篤定。他忽然想起拍賣會上楚風舉牌時的樣子,想起擊退鐵馬時的冷靜。喉結滾動半晌,他竟神使鬼差地松開了握著符文筆的手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“好……爹信你。但要是出了岔子,立刻停手!”
楚風點頭,接過符文筆。
他沒有像楚河那樣緊張地測量,只是指尖在爐身輕輕一點,一絲元力透入,瞬間摸清了內里堵塞的脈絡。
隨后,他將地心火髓整塊投入爐中,赤紅光芒騰起的剎那,符文筆如靈蛇般在爐壁游走。
刻刀劃破煙塵,露出底下青黑的本體;符文筆點過裂紋,淡金色的元力順著紋路流轉,與火髓的紅光交織成網。
那些楚河需要反復測算的節點,楚風卻一蹴而就,動作流暢得仿佛操作了千百次,連最細微的元力分流都恰到好處。
上一世,楚風利用噬元骨吞噬無數煉器師,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刻!
楚河站在石階上,手心里全是汗。
他看著兒子的側臉被爐火映得發紅,看著那些熟悉的云紋在光芒中一點點亮起,看著爐身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,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。
一個時辰后,最后一筆落下。
“嗡!”
鎮岳爐發出一聲悠長的嗡鳴,青黑色的爐身亮起溫潤的光澤,云紋流轉如活物,爐口騰起一團純凈的白色火焰,穩穩地懸在半空,不搖曳,不灼人。
那是只有玄階寶爐才能燃起的“凈靈火”。
成了!
楚河踉蹌著沖下石階,雙手按在爐壁上,眼淚毫無預兆地滾了下來:“亮了……真的亮了……”
楚風微微一笑,抬眼意味深長地看向爐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