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頭,那雙古井般的眸子望向林昭,聲音沙啞,字字誅心:
“林大人!”
“老夫敢問,代州守備雷猛乃是朝廷親封的四品武將!”
“你可有兵部勘核、陛下圣旨,便將其當場格殺?”
“老夫再問,代州經(jīng)歷司經(jīng)歷孫德茂,乃朝廷正六品文官,其外甥朱大海,一介布衣,縱有小過,何以慘死街頭?”
“你身為朝廷欽差,當街行兇,將人凌虐至死,眼中可有我大周律法?”
見林昭毫無反應,秦汝貞的聲音陡然拔高,如同敲響的晨鐘一般洪亮:
“老夫最后問你!”
“李文博身為一州知府!乃是代州的臉面!朝廷的臉面!”
“縱有千般不是,也該由三司會審,陛下親斷!”
“你將其押入囚車,一路游街示眾,與庶民同罪!”
“你此舉,是將朝廷顏面,置于何地?!將陛下威嚴,置于何地?!”
秦汝貞一番話句句都在國法和體統(tǒng)的制高點上。
不去過問李文博在代州被人抓住的多如牛毛的痛腳。
而是只攻殲林昭在行事上的作風問題。
端的是老辣至極!
金鑾殿內(nèi),不少秦黨官員,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。
就連周皇,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。
然而,面對這雷霆般的詰問,林昭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的慌亂。
他沒有反駁,也沒有辯解,只是對著周皇開口道:“陛下,我從北境帶回一物,欲呈于御前。”
周皇眉頭微皺,但還是點了點頭:“準。”
林昭緩緩轉(zhuǎn)身,對著殿外,沉聲道:
“呈上來。”
百官皆是一愣,不明所以。
只見兩位身材魁梧的金吾衛(wèi),邁著沉重的步伐,合力抬著一樣巨大的,用黑布包裹著的東西,緩緩的走入了金鑾殿。
那東西實在是過于巨大,即便是金鑾殿的寬闊的大門,也需要側(cè)著才能勉強通過。
位列在兩旁的文武百官也被逼著往側(cè)面挪了兩步。
一個秦黨的御史頓時臉色一變,跳了出來,怒喝道:“林昭!此乃金鑾殿!豈容你將這等來歷不明之物帶入?!”
林昭瞥了他一眼,直接無視。
他大步走到了巨大的物件面前站定,當著朝堂百官的目光,伸手。
猛地將那層包裹在外的黑色罩布給扯了下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