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茯苓很謹(jǐn)慎地捂住嘴,緩緩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——茯苓啊茯苓,你可別再說漏嘴了!清輝前腳定下西廂房,后腳便進(jìn)來兩個長身削肩的俏麗丫鬟,二人進(jìn)進(jìn)出出一頓忙活,原本空空落落的房間很快歸置妥當(dāng)。
不單單是準(zhǔn)備了精致繁麗的帷帳被褥以及各式各樣的時令衣裳,就連銅鏡篦子、胭脂香粉這些小物件也一應(yīng)俱全,似是早就預(yù)料到今日有貴客登門一般。
見狀,清輝不禁對余千里生出幾分好奇,他是如何未卜先知,料定自己此番會隨他回京?見清輝微露訝色,茯苓笑眼彎彎地解釋道:“姑娘,這些都是主子一早便安排好的,主子對您,真真是上了心。
”你自然是向著你家主子說話。
清輝倒也沒說破,只打趣道:“你家主子,怕是對旁的姑娘亦是如此吧。
”“姑娘!我家主子從沒有旁的姑娘!”一聽這話,茯苓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,嘴巴撅得老高,氣鼓鼓地瞪著清輝:“尋回姑娘前沒有旁的姑娘,尋回姑娘后更不會有!茯苓拿性命擔(dān)保!”見她反應(yīng)如此激烈,清輝一時怔忪:這個余千里,是去哪里尋到如此忠心耿耿的小丫頭,連主子的一句玩笑話都說不得。
“姑娘,你信我,主子當(dāng)真對您一片赤誠,我們習(xí)武之人,從來不撒謊。
”這個小說客,越發(fā)認(rèn)真了。
清輝含笑搖了搖頭,索性另起話頭:“茯苓,聽你的意思,你會跳舞?”茯苓慌忙捂住嘴,很是無助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真是嘴該萬死啊!又說漏嘴了!不多時,沐浴用的香湯器物皆已備好,按照清輝的吩咐,茯苓和丫鬟們不必在旁服侍,故紛紛告退離開。
房門輕輕闔上,須臾間,屏風(fēng)后一片水汽氤氳,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茉莉花香。
清輝慢慢除去衣裳,赤足進(jìn)到桶中。
連日來的奔波,她早已是疲憊不堪,甫一浸入水中,溫?zé)岬乃鲝母魈幱縼韺⑺鼑娣乜吭谀就斑吘墸察o地享受這份難得的輕松與自在,心中一片清明。
與余千里的一月之約,不過是她拖延時間與之周旋的借口,她從未想過要與他重修舊好!即使,即使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再次被他吸引,即使她的身子因為他的親吻、觸碰而顫抖不已,即使他如今做了這么多,對她刻意逢迎百般容忍,也無法彌補(bǔ)四年前他不辭而別為月令帶來的剜心之痛,更別說,還有孫嬤嬤的一條命。
只要想到月令和孫嬤嬤,清輝便絕不能原諒他。
水面上微微泛起一圈圈漣漪,清輝茫茫然地伸手撫過自己的面頰,竟已是滿臉淚水,也不知這淚,是為她而流,還是他。
她嘆了一口氣,再度闔上雙眼,思緒飄向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。
……摔下山崖的次日,趁孫嬤嬤下山買治腿的傷藥,月令杵著拐杖,一瘸一拐地走出長寧寺。
沒法子,寺廟里實(shí)在太太太無聊,她悶得慌。
一出寺門,迎面便撞見了昨日在山崖下救她之人。
“月令姑娘。
”他含笑招呼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