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黃搖曳的燈泡下,白三娘正斜倚在銹跡斑斑的鐵門框上,猩紅的指甲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煙,煙霧繚繞中,她那張原本精致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。
“三娘,人給你帶過來了。”黃毛阿強立刻矮了半截身子,聲音里帶著刻意的討好。
白三娘甚至沒動一下姿勢,依舊斜倚著那扇破鐵門。旗袍高開衩下,一截沾著灰土
白三娘靠在銹跡斑斑的鐵門旁,旗袍開衩露出的小腿上還沾著灰。
她剛從舞廳氣沖沖跑出來,眼里的火還沒消,看見楊桃桃,嘴角勾起抹冷笑:“把這丫頭關進冷庫,凍上三個時辰,看這小賤人還敢不敢跟我搶東西。”
她倒要看看,是她的嗓子厲害,還是她的手腕厲害!!
話音未落,她連眼皮都吝嗇于再抬一下,掐滅了煙頭,扭身就走進了暗門后的陰影里,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煙味。
“是!三娘!”
旁邊兩個早就候著的混混,穿著時興的喇叭褲,一聽吩咐,立刻兇神惡煞地撲上來,一人一邊,鐵鉗似的大手死死扣住楊桃桃的細胳膊,不由分說就往后院拖。
墻根底下,被麻繩捆得像個大粽子似的肖滿倉,一聽白三娘這話,心里那塊大石頭“咣當”一下落了地,長長松了口氣。
這下總算熬出頭了!
他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起來,一會兒松了綁,拿到那說好的五十塊錢,是先去“勝記”吃碗熱騰騰的鮮蝦云吞面呢,還是直奔百貨大樓把那塊惦記好久的上海牌手表拿下?
美得他嘴角都忍不住想往上翹。
可這美夢還沒做熱乎呢,下一秒,他就被人粗暴地推搡著往前踉蹌了好幾步!
肖滿倉懵了,急得直跳腳:“哎!哎!哥幾個!你們耳朵塞驢毛啦?沒聽見強哥剛剛和我說話了嗎?咱們是一伙兒的!自己人!快給我松綁啊!”
他扯著嗓子喊,臉都漲紅了。
可架著他胳膊的兩個混混,臉繃得跟鐵板似的,眼珠子都不帶斜一下,手上勁兒一點沒松。
任肖滿倉怎么喊怎么掙,人家根本當他是放屁!
冷庫那扇沉重的鐵門“咣當”一聲被拉開,一股裹著濃烈魚腥味的白森森的寒氣“呼”地撲面而來,凍得人骨頭縫都發麻。
肖滿倉第一個被甩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