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今日可以早些離開刑部,她甚至計(jì)劃好了去市集買些東西犒勞自己,可午后刑部主事蔡道斯又抱過來一堆積壓的陳年卷宗,讓她務(wù)必盡快整理歸檔,這才一直忙到此時(shí)。
突然,“吱呀——”一聲輕響,打破了這份死寂。
是刑部衙門的大門被推開的聲音。
緊接著,她值房的門也被輕輕推開了。
裴昭正忙著把手頭上這幾行關(guān)鍵案情摘要趕緊寫完,頭也沒抬,以為是裴文豪來給她送晚飯了。
她隨口輕聲道:“阿豪,你先把食盒放在那邊吧,我寫完這些就來。”
然而,裴文豪的聲音并沒有響起。
反而是一個(gè)眼熟的、來自裴府的食盒,被輕輕放在了裴昭面前的桌案上,不偏不倚,正好擋住了她繼續(xù)下筆的動(dòng)作。
裴昭眉頭微皺,被打斷思路有些不悅,語氣也帶上了點(diǎn)不耐:“阿豪,不是讓你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一股熟悉的檀木香氣,若有似無地鉆入她的鼻孔。
那是蕭崎身上的味道。
她心頭猛地一跳,驟然抬眼看去。
燭光昏暗,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輪廓。
蕭崎就站在桌案旁,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大半光線,他剛剛放下食盒的手還懸在半空,深邃的眼眸正靜靜地看著她,目光沉沉,辨不清情緒。
裴昭被這突如其來的身影驚得心臟驟停了一瞬,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。
她下意識(shí)地垂下眼睫,不敢直接朝蕭崎的臉上看去,只敢用眼角的余光飛快地掃過。
燭火搖曳,光線不明,實(shí)在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來了?”
裴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不可思議。
蕭崎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,又掃過她眼底的疲憊和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,最后落回她有些慌亂的眼眸。
他的聲音低沉平穩(wěn),聽不出喜怒,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,“我再不來,京城里可就要傳言裴書令休夫了。”
“噗嗤——”
裴昭一個(gè)沒忍住,竟笑出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