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外行走,人們敬畏她、忌憚她,更多是因為她背后的蕭崎和御守閣。
即便是刑部侍郎余文忠和主事蔡道斯,面對她時也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疏離,她“刑部書令史”的身份仿佛被這層光環(huán)所掩蓋。
眼前這個人,竟是第一個如此清晰、如此鄭重地以她原本的官職身份來稱呼她的人。
這份尊重,無關(guān)蕭府,無關(guān)御守閣,只關(guān)乎她裴昭本身。
這份尊重,讓她心頭微暖,卻又泛起一絲酸澀。
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涌的情緒,“隨你,現(xiàn)在,說說吧,昨晚為何裝醉?”
流銀姿態(tài)依舊閑適,“那可是御守閣的人啊,個個如狼似虎,氣勢迫人。在下不過一介布衣,若不想個法子脫身,昨夜豈不是要被押在那陰森破敗的廢屋里過夜?”
裴昭自然不信他這番輕描淡寫的說辭,追問道:“那你昨晚為何會出現(xiàn)在那里?那片廢棄民宅區(qū),可不是尋常人會去的地方。”
流銀收斂了笑容,“我去那里,自然是為了私事,不過,那井底的尸體,確實與我毫無關(guān)系。”
裴昭緊盯著他的眼睛,“那具尸體在枯井深處,若非刻意靠近井口張望,根本難以發(fā)現(xiàn),你又是如何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
流銀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斟酌措辭,然后緩緩開口:“因為……我看到了。”
“看到了什么?”
“我看到有人,往那口井里丟了個什么東西,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了。”
胭脂盒!
裴昭的瞳孔驟然收縮!她立刻想起了那個在井底碎石縫隙中發(fā)現(xiàn)的胭脂盒。
流銀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,繼續(xù)補充道:“不過嘛,昨夜月色朦朧,我又……確實飲了些酒,視線有些模糊。”
“只隱約看到一個黑影靠近井口,丟下東西,然后又迅速消失在夜色里,至于那人的樣貌、身形……實在看不真切。”
他攤了攤手,臉上露出一絲無奈,“所以,在下能提供的線索,恐怕也有限。”
“裴書令若想憑此抓住兇手,怕是有些困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