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廠長,我們不能停啊,爐子一停,鐵水一凝,整個爐膛就廢了!重新修爐點火,那得多少錢?多少時間?我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啊?”
廠里的幾個干部全來了,門口擠著一群被迫罷工的工人。
一張張被爐火熏烤的黝黑通紅的臉上,全都是焦急,都在等著蔣伯封一個明確的答復。
蔣伯封也在等,等一個電話。
隨著叮鈴鈴一聲,桌子上的電話響,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鈴鈴作響電話上,七嘴八舌的抱怨通通消失,每個人都屏息凝神。
就連蔣伯封的呼吸都放輕了些。
“喂”
“伯封啊,是我,唉,我是真不好意思給你打這個電話,也是沒辦法呀,礦上出了點事故,這個焦炭只能先緊著要緊的單位,你們就先等等吧。”
“可是我這邊幾百個工人”
不等他說完,電話已經掛斷,耳邊只有一串盲音。
蔣伯封閉了閉眼睛,任憑手里的話筒從手中滑落,長長的電話繩一墜一墜的。
這是他最后的希望,現在連最后的希望也被掐斷,他捏了捏眉心,只覺得頭痛欲裂。
“蔣廠長”
七嘴八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,蔣伯封抬起手,道:“停工的這段時間,工錢由我個人墊上,只不過,我只能發放原有工錢的三分之一。”
“不過大家放心,我一定盡快找到新的焦炭供應,不會叫大家停工太久的。”
有了這句話,雖然還是有很多人不滿,但圍堵在辦公室門前的人漸漸散去了。
鋼廠不大,卻也是小一千號人,廠里賬面上的錢都壓在貨上了,還沒售出去,再加上上交國家的,也不剩什么了。
而現在貨源一斷,更不知哪年哪月才能供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