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他們離去后,謝桑寧吩咐如春:“新的管事便從我的人手里選,你最熟悉他們,誰堪用,誰能擔起哪一攤,你心中有數。”
“今夜之前,擬定名單,明日一早,我要見到他們各司其職。”
“是!”如春立刻肅容應道,“奴婢必不負小姐所托!”
謝桑寧頷首:“記住,我只一點要求,這將軍府上下,從今日起,只能有我謝桑寧的聲音!”
“奴婢明白!”如春立刻躬身退下。
接著,謝桑寧的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如夏。
她從袖中取出一個藍皮冊子,隨手拋了過去。
“你的事,它。”
如夏穩穩接住冊子。
無需翻看,她便知道這是什么——幾個月來,小姐身邊那些如同影子般的護衛日夜監察的成果。
冊子里每一個名字,對應的都是府中那些或明或暗、心向二房的下人。
從灑掃婆子到廚房幫工,從守門小廝到內院二等丫鬟,條條縷縷,無所遺漏。
“這些人發賣出去,一個不留。”
“哪里缺了人,立刻去外面牙行尋摸干凈的補上,身契捏緊,規矩教好。”
“是,小姐!奴婢這就去辦!”
斬草除根,永絕后患。
安排好后,謝桑寧將所有人趕出了房間,獨自一人坐在了窗邊,窗外陽光正好,透過窗欞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她微微后靠,眼中帶笑。
父兄,桑寧做到了,待你們回來,便是干凈不糟心的將軍府。
思緒微轉,她腦海中莫名浮現出謝承宗一家四口的身影。
“呵”一聲輕不可聞的嗤笑逸出唇邊。
“也不知昨夜那一家子金貴人兒,是在哪個富貴窩睡著呢。”
昨夜,對于謝承宗一家而言,富貴窩是絕無可能有的。
京城西市邊緣,一間名為醉仙居的普通酒樓后巷。
柴房的門歪歪斜斜地半開著,一股混雜著陳年腐木、爛菜葉子和隱約尿臊味的刺鼻氣息撲面而來。
柴房不大,堆滿了劈好的柴禾和各種雜物,只在角落勉強清理出一小片空地。
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、散發霉味的干草,便是他們今晚的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