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營主還沒有回來,讓我先在這里等候陸兄。我已經(jīng)讓人準備了幾碟小菜,咱們邊吃邊聊。”
陸沉頓時笑了笑,道:“那就有勞司事了。”
諸葛方擺了擺手,“咱們就別太客氣,這一路也是不容易,總算沒白干一場,值得慶祝一番。”
他給陸沉倒?jié)M了酒,道:“實不相瞞,新安鄉(xiāng)營馬上就要調到淮安分司成為正式的護鹽營,陳營主到時候將會擔任淮安分司護鹽營主將,而我則要調任沭陽縣縣令。”
陸沉頓時一怔,他早已經(jīng)猜到新安鄉(xiāng)營絕不是那么簡單,卻沒想到轉變竟如此之快,不過能夠改為淮安分司護鹽營,到時候的福利待遇各方面估計都要上升一大截,倒也算得上一樁好處。
“恭喜營主,恭喜司事。”
諸葛方卻搖了搖頭,道:“我跟營主的前途早已有了定數(shù),而你原本也是有定數(shù)——營主打算提拔你擔任中軍哨哨長,將來倘若能夠再立下一些功勛,未必不能轉為營參將,到時候就有機會獨領一軍,屆時你跟你的兄弟們,也算是有了上升之階。”
“可是,現(xiàn)在確有新的情況。”
諸葛方神情復雜地望向陸沉,道:“營主打算讓你去面見陳寅陳大人,陳大人馬上要重任兩淮鹽運使一職,但是他手上能用的人不多,于是聽說了你的事情以后,就對你產(chǎn)生了興趣。”
“這一次營主也的確覺得是個機會,所以他也不愿意攔你的路。”
陸沉聽到這里,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并沒有被這一看似的好消息沖昏頭腦,沉聲道:“但是,這件事對我來說未必是好事。”
“沒錯。”
諸葛方十分欣賞陸沉的原因中,有很大一條就是陸沉識時務、知進退,他決定再提點一番,“陳寅陳大人的看重自然是旁人羨慕不來的機緣,可問題是陳大人這一次身上背著重任擔任兩淮鹽運使,是要來替朝廷握好這個錢袋子,而這個過程中也少不得去得罪人,到時候恐怕你就會成為一把時時刻刻都要上陣殺敵的刀了。”
陸沉聽懂了弦外之音,成為一把時時刻刻都要上陣殺敵的刀,并不是一件好事,因為剛過易折,陳寅想要重整兩淮鹽政,其中得罪的人估計數(shù)都數(shù)不完,這些人固然不能拿陳寅如何,可要對付一個小小的陸沉,實在太容易了。
一想到這里,陸沉心中也有些發(fā)寒,他并不愿意去做這樣的棋子。
“司事這么說,莫非這件事還有轉機?”
陸沉看向了諸葛方的臉色,似乎想要找到一些可循之跡。
諸葛方卻搖了搖頭,干脆利落道:“陳大人的決定沒人能反對,還好你先前還算聰明,把不少功勞都讓給了旁人,那么眼下唯一的轉機就是讓陳大人認定你只是一個虛有其表之人,所有的功勞都是運氣所在,這樣你固然沒了前途,可也不用再去頂著壓力了。”
自污,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。
對于眼下情況的陸沉,他的心里卻多少有些不愿意,因為自污簡單歸簡單,可終究不是他想要的,況且沒有了進身之階,一個區(qū)區(qū)的哨長恐怕就是他仕途的巔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