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嚇不住我,就想嚇垮這滿城人心?可惜……”
他猛地轉身,不再看城下一眼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和強大的自信,響徹城頭。
“都聽見了嗎?!闖賊怕了!他們怕我們的城墻!怕我們的火器!更怕我們守城的決心!才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恐嚇!”
“兩天?”王策發出一聲短促而充滿不屑的冷笑。
“別說兩天!就是二十天!兩個月!只要我王策還有一口氣在,只要還有一個天策軍將士站著!這延安府,就永遠姓王!永遠屬于這城里的每一個父老鄉親!”
“想屠城?讓他們來試試!看看是我王策的刀快,還是他李巖的頭硬!”
“眾將士,備戰!”
最后兩個字,如同驚雷炸響,帶著金鐵交鳴的鏗鏘!
“備戰!備戰!”
短暫的沉寂后,城頭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!
士兵們胸中剛剛被王策那番言論點燃的火焰,此刻被強敵的威脅和主帥的悍勇徹底激發出來。
恐懼被壓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、同仇敵愾的強烈戰意。
劉瞎子揮舞著佩刀嘶吼:“聽見大人說的沒?!狗日的闖賊怕了!把炮擦亮!把石頭搬上來!讓他們有來無回!”
朱慈燁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心頭的震撼和憂慮,眼神變得無比堅定,他深深看了一眼王策那如山岳般矗立的背影,轉身大步流星地奔向工坊區,嘶聲下令。
“所有工匠!停止其他一切!全力趕制炮彈!手雷!快!要快!”
整個延安府,在王策那番驚世之言和李巖屠城威脅的雙重刺激下,爆發出一種近乎悲壯的凝聚力。
拆屋加固的聲音更加急促,搬運物資的號子更加嘹亮,工坊里的錘打聲更加密集,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,為那注定到來的、慘烈無比的兩天之后做準備。
李巖的攻心毒計,非但沒有瓦解守城意志,反而在王策那番“民本”大道的猛烈對沖和悍然反擊下,將整個延安府軍民,前所未有地擰成了一股繩。
夜幕降臨前,闖軍大營方向,再次有了動靜。
沒有鼓號,沒有吶喊。只有一陣密集的、帶著尖銳破空聲的箭雨,如同飛蝗般劃破暮色,拋射向延安府東門附近的城墻和城內。
咄!咄!咄!
箭矢深深釘入城墻的磚石、木料,甚至一些民居的屋頂、院落。
箭桿上,無一例外,都綁著一卷卷的紙張。
“是勸降書!”有士兵拔下一支箭,解下紙卷喊道。
內容大同小異,無非是重復李巖的最后通牒,渲染闖軍兵威,許諾投降后的富貴,以及破城后雞犬不留的恐怖威脅,字里行間,極盡威逼利誘之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