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癱在衙役手中,眼神渙散,口中只剩下無意識的喃喃聲,已然是半瘋癲狀態。
齊正看著眼前的一切,臉色鐵青。
他猛地一拍驚堂木,聲如洪鐘,帶著凜然正氣:
“人證物證確鑿,事實昭然!林氏玉容,身為國公夫人,不思仁德,反生蛇蝎之心!”
“監守自盜,侵吞孤甥家產,是為不義!苛待孤女,意圖逼嫁謀利,是為不仁!更甚者,竟為謀奪家產,處心積慮,指使心腹,以慢性劇毒謀害義妹、妹夫宋明川、柳氏夫婦,手段陰險毒辣,令人發指!”
“事后更偽造文書,焚毀罪證,掩蓋滔天罪行!其心可誅,其行可鄙,實乃罪大惡極,天理難容!”
他目光掃過癱軟如泥、失魂落魄的林玉容,聲音冰冷地宣判:
“依《大周律》:謀殺人者,斬!然,此案尚需呈報刑部、都察院復核!然,其侵吞家產、虐待孤女之罪,證據確鑿,無可抵賴!”
“林氏玉容侵吞宋氏家產之罪成立!著令其限期一月之內,歸還所侵吞宋氏家產本金,并加三成利錢,合計紋銀八萬六千七百兩!此款項,由國公府代為清償!”
“林氏虐待孤女宋南鳶、宋靜悠,證據確鑿,情節惡劣,判枷號十日,游街示眾!此刑罰待其清償欠款后執行,若逾期未能清償,則與流放之刑并罰!”
“林氏涉嫌謀害宋明川、柳氏夫婦一案,證據重大,疑點確鑿,移交刑部、都察院、大理寺三司會審!林氏收監候審,不得保釋!待三司會審定讞后,再行處置!”
“退堂!”
沉重的驚堂木聲,如同喪鐘敲響。衙役粗暴地將徹底癱軟、失禁惡臭的林玉容拖了下去。
宋南鳶站在原地,看著林玉容死狗一般被拖走的狼狽身影,大仇得報的快意卻并未如期而至,心中只余一片悲涼。
林玉容謀財害命,將娘親陷害至此,娘親卻至死都以為她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,甚至在病故之前,讓自己帶著靜悠到國公府投奔。
何其可悲、可憐
國公府。
松鶴堂內的藥味早已濃得化不開。
江明秋躺在榻上,雙目渾濁,氣息微弱,口中反復呢喃著破碎的詛咒:“蠢婦……災星!”
每一次清醒的間隙,她渾濁的眼中都迸射出刻骨的怨毒。
江映雪坐在榻邊,拿著溫熱的帕子,動作輕柔地給老太君擦拭嘴角殘留的藥漬,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悲戚和擔憂。
她微微俯身,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誘哄般的關切:“姑母,您千萬要撐住啊。表嫂還在獄中,等著我們去救呢。這銀子一日湊不齊,表嫂就多受一日的罪,國公府的顏面也”
她恰到好處地頓了頓,觀察著江明秋的反應。
江明秋枯槁的手指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力氣大得驚人,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,嘶啞斷續地道:“錢…我的錢…不能動…那是維楨的…是國公府…翻身的本錢…”
她喘著粗氣,眼神掙扎,最終被一種狠厲的麻木取代:“拿嫣兒的嫁妝…給她…湊!不夠…不夠就把她…嫁了!周家那老匹夫不是一直一直都想納了她嗎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