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極其輕柔地將楚懷瑾的手放回錦被之下,仿佛怕驚醒了他。然后,她挺直了那幾乎要被悲痛壓垮的脊梁,站了起來。
目光掃過跪地痛哭的眾人,掃過爬行而來的老太君,她開口道:“侯爺去了!管家,即刻起,闔府上下,掛白。派人前往宮中報喪,按侯爵規制。命人準備上好的金絲楠木。即刻去辦。”
管家喉嚨哽咽,重重叩頭:“是,夫人!”
“等等。”見管家正要離去,蘇月嬋叫住他:“棺槨里鋪上厚實的蜀錦,他……怕冷。”
她又看向桃枝:“準備熱水,侯爺愛潔,要干干凈凈地走。”
桃枝泣不成聲,只能拼命點頭。
說完,她不再看任何人,也不再理會老太君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罵。
她伸出手,最后一次,用指尖極其輕柔地,拂開楚懷瑾額前散落的一縷碎發,動作溫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。
楚懷瑾,沒想到吧,其實我一點也不柔弱,一點也不善良,我想著你能有一輩子慢慢了解我,也許你會喜歡真實的我,但……已經沒機會了。
她踉踉蹌蹌地走出去,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她召喚來那日跟去調查馬車的護衛:“事情查得怎么樣?”
“回夫人,那匹馬確實被動了手腳,有人埋伏在遠處,將這枚毒針刺進了馬腿,馬才受驚的?!弊o衛掌心躺著一支細小的毒針。
蘇月嬋張開發白的唇線,冷靜地發布號令:“查!”
“屬下領命。”護衛消失在黑暗里。
蘇月嬋回到自己的房間,讓柳玲兒將柜子最深處的箱子搬出來,再從夾層里找出一根帶血的布條。
那根布條上寫著許多人的名字,蘇應宗、大夫人、蘇云霓……還有幾個名字已經被劃去了。
她咬破手指,在布條末端加上了一個人的名字——蘇逸塵。
另外一個人的名字,她會在護衛查出來后,再補上去。
她的雙眼迸發出嗜血的光。
你們害死我娘親,現在又害死我夫君,你們所有人都要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