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字一字地讀完,她已是渾身如遭雷擊般驚詫,行行淚水流淌而下。
原來是這樣,丈夫并不是因為靠近二少爺太多而被克死,而是被人所害。
她之前也曾經懷疑過這一點,但李嬤嬤卻在她最脆弱時無數次把命格的說法灌輸進了她的腦子,以至于她做錯了這么多年。
杜若若蹲下身,指尖輕輕挑開陳娘子口上束縛的布條,明知故問:
“娘親,這是誰留下的字啊?”
陳娘子干裂的嘴唇微微顫抖,呼吸急促而破碎,她的聲音沙啞:
“我丈夫,竟是被李婉那個賤人所害!可笑我還當她是救我于水火的好姐妹……害了那么多人、害了你……”
“李婉……是李嬤嬤嗎?”
杜若若眨了眨眼。
陳娘子咬牙切齒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口剜出的血:
“就是她,我就知道她不會這么好心幫我,原來只是想利用我……對不起,二少爺,我是被她騙了。”
她開始顛來倒去地道歉,一會是對杜若若,一會是對她的亡夫,最終泣不成聲。
顧行淵靜靜地看著痛哭失聲的陳娘子,卻一言不發。
他感覺哪里有些不對,但此時卻一時間沒法分辨那細微的怪異是從哪里來的。
而陳娘子看到他沉默的模樣,卻是陡增煎熬。
她知道顧行淵和杜若若,以及所有被她所害的人是不會原諒自己的。
良久,陳娘子抹了抹臉上的淚水,臉上突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,聲音也變得輕柔:
“夜深了,你們兩個趕緊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,娘親。”
杜若若清淺一笑,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她問了,把桌子復位后就拉著顧行淵離開了房間。
顧行淵眉心微蹙,疑惑地看了她一眼。
怎么就把陳娘子放過了?
就因為她良心發現,就能償還那些罪孽嗎?
他剛想開口,一旁的杜若若卻忽然扭頭沖他莞爾一笑。
隨即,她將食指輕輕豎在唇前,做了個“噓”的動作,之后又指了指屋頂的方向。
顧行淵只好攬住了她的腰,縱身一躍落在了房頂上。
這里可以清晰地聽到屋內的動靜。
房間里的哭聲漸漸小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在短暫靜謐中,響起了一聲椅子被踢翻在地的沉悶響動。
在這之后,就再也沒有動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