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構陷管事?攪動公中?”老夫人聲音低沉,威壓如山,“老大家的,你且說清楚,是何人如此大膽?所為何事?”
柳氏抬起淚眼,帶著痛心疾首的神色看向祝觀南:“母親……是…是南丫頭!兒媳本不愿說,怕傷了母女情分,更怕損了她的名聲!可…可她伙同三房,不知聽了何人唆使,竟疑心周管事貪污,私下查探公中賬目,欲加之罪!周管事是兒媳的左膀右臂,掌管庫房鑰匙多年,從未出過紕漏。她們這般行事,寒了府里老人的心啊。”
好一招顛倒黑白,先發制人。
廳內一片嘩然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祝觀南身上。
祝觀南神色未變,甚至唇角勾起一絲極淡、極冷的弧度。
她向前一步,并未看柳氏,而是對著老夫人深深一福,聲音清晰而沉穩:“祖母明鑒。觀南協助三叔母打理沒藥坊的產業,母親也是知道的。再者,觀南前些日子幫著母親一同管些府中的庶務,核查與公中往來的賬目,是本分職責,亦是祖母允準。何來私下查探之說?”
她頓了頓,語氣陡轉為,“至于周管事……觀南并非疑心,而是已握有鐵證!他所犯之罪,非是尋常貪墨,而是監守自盜,竊取御賜之物!”
老夫人瞳孔驟縮,猛地坐直:“你……你說什么?”
柳氏臉色瞬間慘白如紙,尖聲道:“你胡說!血口噴人!周管事忠心耿耿,怎會……”
祝觀南根本不理會她的尖叫,從袖中穩穩取出一張薄紙,雙手高舉:“祖母請看!此乃前日,周管事在城西永泰當鋪典當御賜之物——赤金累絲嵌紅寶鳳釵一支的當票!當銀八百兩!此物,乃前年賢妃娘娘親賜祖母壽辰之禮,當時入庫登記在冊的,是一對!”
“呈上來!”老夫人聲音發顫。
嬤嬤立刻呈上當票。老夫人凝目一看,臉色鐵青,握著當票的手劇烈顫抖起來!這對鳳釵,她視若珍寶,特意叮囑柳氏妥善保管!如今竟有一支被當掉了?
“不……這不可能!假的!定是偽造!”柳氏渾身發抖,聲音尖厲刺耳,已失了方寸。
“偽造?”祝觀南輕笑一聲,目光如電射向柳氏,聲音陡然拔高,“那便請祖母即刻派人搜查周管事住處!看看他床底下那口舊箱子里,是否是現銀。他一個小小的管事,哪里來的這么大的本事存下那么多現銀?”
她話音未落,廳外喧嘩再起。柳氏吩咐的奴仆大柱押著被五花大綁的周管事進來,同時抬進的,還有一口沉重的舊木箱!
祝觀南上前,拿起箱子中的一塊銀錠:“周管事,御賜鳳釵,庫房鑰匙一直由你掌管,若非監守自盜,它怎會被賣掉?”
她猛地轉身,面向老夫人,重重叩首:“祖母!周管事膽大包天,竊取御賜之物,侵吞公中巨款,鐵證如山。此等禍及滿門之罪,請祖母明正典刑,清理門戶,以正家聲。”
老夫人胸膛劇烈起伏,目光狠狠看向搖搖欲墜的柳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