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宗越塵卻上奏取消繁瑣流程,只帶了帝王出行規制的四分之一不到。
一個大學士,六個侍郎,以及若干其他隨行人員。
饒是如此,也有五六百人。
其中,除去宗越塵身邊的護衛,基本沒棠鯉眼熟的。
棠鯉耐心地等著。
這一等,便等到了天黑,不得不在宗越塵寢臥用了晚膳。
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先回時,外面傳來幾道請安聲。
“奴才奴婢給殿下請安。”
以金絲繡成的黑色錦袍映入眼簾,棠鯉起身,正打算福身,便被直接攔腰摟住。
他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酒氣。
不難聞,還有點香。
應是在議事后,又應酬了一番。
棠鯉安安分分地坐在他腿上,不等宗越塵問,便眨了眨眼,指著黃金盒子給他看:“這是謝夫人臨別前送的。”
宗越塵瞥了盒子一眼,漫不經心地點評:“謝夫人持家有道。”
謝玨出身寒微,又沒有當大貪官的潛質,以他的俸祿,攢十年都攢不出這一個盒子。
棠鯉攪著手指,有些為難:“會不會太貴重,要不要使人給他們送回去。”
宗越塵輕笑一聲:“就這么一點小玩意,你若送了回去,只怕謝夫人要夜不能寐了,拿著玩兒吧。”
棠鯉歪了歪頭,不太明白。
見她如此,宗越塵耐心解釋。
“為官之道,只靠問心無愧走不遠,至少需有三分圓滑,且,水至清則無魚,即便他不貪,底下的人也會想著法地孝敬他,拉他下水。”
“謝玨雖不是貪官,也有足夠的才能治理一郡,可他家世平平,又才上任不到一年,相比其他人,總少了些助力。”
“他若特立獨行,就會遭到排擠,處處受到掣肘,孤調查過謝玨,以他的性子,斷然無法容忍治下有傷天害理,勞民傷財,惡意剝削等事出現,這些錢,約莫是他挑了又挑,才收下的‘無傷大雅’之財。”
“收了之后,他又為此惶恐,便趁此機會,以謝夫人的名義送給了你。”
不是約莫,是肯定。
在得知要南下時,他便讓人將謝玨查了個底朝天。
這人家世清白,還算聰明,也未在朝堂站隊。
他打算過段時間,想個法子將人收入麾下。
總比之后入了齊王或懷王的眼,被那兩個混賬糟蹋了好。
但這些就不必告知她了。
棠鯉心下一顫,敏銳地察覺了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