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去了大理寺,嬤嬤經不住拷打,將他們做的事全吐出來了,他們便是有苦說不出啊。
“不妥,”沈聽眠天真地搖了搖頭,“話本子里的人對待仇人時,可不是這樣的。太便宜她了,還是先折磨她幾日,再看看這府中是否會有她的幫兇,要助她逃脫。”
“我方才叫春曉去喚來的府兵,應是快來了,讓他們看守審問朱嬤嬤,我想,定能捉住嬤嬤的同伙。”
“管家你說,話本子教的這法子,可行得通?”
方才進院里時,她隱約聽見朱嬤嬤說什么‘仇人之女’,說什么‘終是報了仇’的話,想必朱嬤嬤與母親有些淵源,她得想法子知道這些“淵源”。
如今將話說到明面上,她就是要驚動這些陰溝里的老鼠。
敵不動,她豈能抓住蛇的七寸?
管家聞言虛得發慌,嘴角卻還扯著僵硬的笑,眼紋處如有緊繃的弦:“大小姐果真聰慧,只是如此是不是有些過于殘忍了?”
“另者,嬤嬤從前在侯府只手遮天,就算是有同伙,就怕也是被迫幫她處理腌臜事……”
“按你的意思,朱嬤嬤放火燒我便是天經地義,我讓她不得好死反倒成了心狠手辣之人?”
沈聽眠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,肩膀微微聳著,分明沒掉淚,那水光瀲滟的眼眸看向管家,像極了受委屈的小獸,連呼吸都透著股怯生生的可憐勁兒:
“既然如此,我還是將朱嬤嬤交給官府,讓他們為我主持公道,將嬤嬤的同伙審出來吧。”
意思很明顯了,不讓我審,那我便交給官府審。
管家的臉“唰”地一下白了,只是不待他回話,春曉便從外院回來,她著急忙慌地在院中跑來跑去,在看見沈聽眠時明顯松了一口氣,第一時間便是關心她:
“小姐,小姐你沒事吧。”
她身后,五十府兵列成方陣,靴底碾過青磚發出沉悶如雷的響聲,隨即,都很有眼力見地加入救火的行列。
管家瞬間將想說的話吞回去,垂眼看了一眼地上陰暗爬行的朱嬤嬤,無視她求救的目光,嘆了一口氣。
朱嬤嬤,不是我不想救你,要怪就怪你命該絕于此。
沈聽眠見她跑出了汗,心中不由感動:“我無礙,倒是辛苦你了。”
“奴婢跟著小姐,哪里受過苦。”
春曉見院子里的火一時半會滅不掉,便建議道:
“小姐,我方才來時碰見王嬤嬤了,她說她得知小姐院中走火,便叫人將梅苑收拾出來,只等小姐過去歇息。”
梅苑,是沈聽眠母親的院子,她兒時住過一段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