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站起身。
“是積年的喘癥,被煙一嗆便發作了。”
李伯頓了頓,“這活計不能再做了,換個”
“我們這種身份?!痹莆醮驍嗨坝衷趺茨茌p易左右自己的命運?”
她似想到了前世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李伯看著她眼里的紅血絲,忽然想起剛才賭局上她輸了時臉上那抹慌亂——
原來不是怕輸,是怕輸了就沒人能救眼前這個人。
他坐在地上,從藥箱里摸出紙筆。
“我開副藥,”他頭也不抬地說,“燒火時記得蒙塊布擋住口鼻,一日兩回,按時喝?!惫P尖在紙上劃過,留下簌簌的聲響,“藥我會讓人送來,放心?!?/p>
“五天!”云熙突然抓住他的袖子,“李伯,阿雙姐五天能好嗎?”
李伯被她拽得一個趔趄,看著她眼里的火,有些不耐:“病是一日一日積出來的,哪能說好就好?”
頓了頓,復又無奈補道,“我這是藥,不是仙丹?!?/p>
“可管事認定她這是癆?。鹘o旁人?!痹莆醯穆曇舳溉话胃撸八f……再過五天,要是還咳,就就把她拖去喂狼”
“那死東西!”阿雙在旁邊聽得渾身發抖。
她知道最近是有些風言風語,她只當是那些人誤會了,平常也有意離人群遠些。
自己這喘癥就是從小就有的,若是無事絕不會犯。
說白了,就是沒有富貴命——得了富貴病。
可王管事這是要讓她成為眾矢之的??!
李伯捏著筆的手頓住了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年輕時,眾是因為開方膽大,被父親追著打,父親常說“救人就是在濟世,容不得草率”。
那時候他只當是句廢話,此刻卻覺得心口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下。
他重新蘸了墨,筆尖在藥方上添了兩味藥。
“這兩味藥猛些,五天,”他把紙吹干,疊起來塞進袖里,“保管讓那管事瞧不出來?!?/p>
他頓了頓,看向阿雙,聲音放軟了些:“但這只是應付差事。往后還得好好養著?!?/p>
阿雙抬起頭,她想道謝,喉嚨里卻似有什么東西堵住了,最后只是對著李伯,深深磕了個響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