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雙脖子一梗:“我是來劈柴的,不是跑腿的。”
“給臉不要臉是吧?”王管事的鞭子“啪”地抽在云熙肩上——
舊傷混著新傷,疼得她猛地一縮肩,冷汗“唰”地從額角冒出來。
“你打她干什么!”阿雙眼都紅了,往前沖了半步,死死盯著王管事,“我們沒偷懶!柴火一直在劈!”
王管事冷笑,鞭子在手里轉(zhuǎn)了個(gè)圈:“讓你送酒你犟嘴。她呢?天快黑了,柴還剩這老些,不打她打誰?”
話里的威脅之意明晃晃的——再犟,這鞭子還得落云熙身上。
阿雙盯著那酒壺,一把搶過來,惡狠狠地剜了王管事一眼:“我去!”
轉(zhuǎn)身往宋將軍帳那邊走。
走兩步還要回頭看看云熙,眼神里滿是不放心。
阿雙走遠(yuǎn)了,王管事盯著云熙劈柴的側(cè)影,鞭子往胳肢窩一夾,湊過來。
“我說姑娘,”他聲音黏糊糊的,“你這細(xì)皮嫩肉的,眼見也不是個(gè)干活的料。”
云熙沒抬頭,斧頭卻落得更沉,“咚”地劈開段木頭:“管事有屁快放!”
“嘖,性子夠烈。”王管事往她跟前湊了湊,幾乎要貼到她耳邊,“我?guī)だ镞€缺個(gè)暖被窩的,你去了,保準(zhǔn)頓頓有熱湯喝。這營里,多少姑娘盼著往本大人帳里鉆。”
云熙猛地停手,斧頭拄在地上:“我笨,只知道劈柴,不知道怎么暖被窩。”
“別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王管事的臉沉下來,“這伙房里,老子說了算!”
他頓了頓,笑得越發(fā)猥瑣:“前兒那兩個(gè)淘麥麩的,現(xiàn)在就在宋將軍帳里伺候著呢,吃香的喝辣的,哪像你——”
“呸!”云熙猛地抬頭啐了一口,“還不是你們這群畜生逼的!”她揚(yáng)手就把斧頭掄起來,“你再往前一步,我劈了你!”
王管事被她眼里的狠勁唬了下,往后縮了縮,隨即啐了口:“她娘的,不識抬舉!”揚(yáng)手就往她胳膊上抽了兩鞭,這兩下沒留絲毫情分,粗布衣裳當(dāng)即被抽爛,血順著胳膊肘往下滴。
他甩著袖子罵罵咧咧地走了。
云熙盯著他的背影,直到看不見了,才緩緩松開斧柄。
手心全是汗,她咬著牙撕下塊衣角,往胳膊上纏,布料勒進(jìn)傷口,疼得她抽了口冷氣,血總算慢慢止住了。
自己都用炭灰糊得跟鍋底似的,這樣也躲不過。
揮斧子的力道不知不覺重了許多,像是要把滿心的憋悶全劈進(jìn)木頭里。
天早黑透了,月亮爬上來,冷冷地照著柴堆,也照著她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