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南姝顧左右而言他。
“再說了,”她忽然轉頭,指尖轉了轉腕上的玉鐲,那是上月西域才進貢的上好血玉鐲。
獨此一份。
可那鵝黃色的春蘭牡丹,卻移在了皇后殿中,真是氣煞人也!
“姐姐該琢磨的,怕不是湯方,而是什么珍珠粉方能遮遮這蠟黃的臉色吧?”眼神留在皇后臉上,滿是挑釁。
“貴妃娘娘!慎言……”
皇后卻抬手攔住桂嬤嬤欲說的話,目光平平靜靜落在崔南姝臉上。
“妹妹年輕貌美,自是不必憂愁?!彼D了頓,卻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只是你我終將老去,可這后宮……十八九歲的姑娘如雨后春筍,妹妹能攔著她們長,還是能攔著圣上看?”
崔南姝一時竟語塞:“你……你!耽誤了圣上今日要取的湯,你擔得起這罪嗎!”
她猛地握住腕上的玉鐲,狠狠瞪了眼崔云熙,一把將她推開,帶著身后的宮人摔門而去。
來回間,殿內已驚起波濤駭浪。
前世,崔南姝每次這般咋咋呼呼興師問罪,皇后總能不疾不徐幾句話,便如春風化雨般,將她的戾氣卸了去。
任她再大的火氣,也只能憋在喉嚨里,化作不甘,最后悻悻而歸。
崔云熙沒敢多留,低眉順眼跟了出去。
皇后對著空了大半的殿門,忽然抬手撫上頭上的翡翠珠釵,又撫向臉頰。指腹觸到微微松弛的下顎,頓住了。
她低聲自語:“本宮是真的老了嗎?”
“娘娘莫聽那渾話!”桂嬤嬤趕緊上前,扶住她的手腕,出聲勸慰。
“她年輕,怎的還要想些旁的事來籠絡圣心呢!在這宮里,誰能熬到最后,誰才是主子?!?/p>
皇后沒再說話,只望著窗臺上那盆快枯了的蘭草,去年圣上還夸過這草有風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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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樂殿。
崔云熙垂眸跪著,額頭抵著地面。
“好個吃里扒外的東西!”
“砰”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