鳴珂虛弱地躺在床上,手腳都包著紗布,整個人裹得粽子似的。
房間里熬著藥,聞著就很苦。
那日皇城里的景象又浮現在眼前,許昭鼻子一酸,趕緊轉過頭去,跑到了外間。
鳴珂受傷不輕,太醫院熬了一個晚上,才算把人保住。
許昭拉著旁邊的太醫問了好久,確定鳴珂只剩下外傷了,才算放下心來。
從鳴珂那里出來,許昭一直垂著腦袋,蔫蔫的。
年牧歸知道他心里自責,便叫車夫停下來,伸個懶腰,“這會兒還早,咱們下去逛逛吧,反正無事可做。”
許昭倒是來了些興致,卻也不想動彈,嘆口氣道:“怪曬的。”
年牧歸摘下旁邊箱壁上掛著的斗笠,扣到他腦袋上,“這樣便好些了。”
“來的時候,看見橋頭有賣蓮子的,吆喝著說甜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甜,”年牧歸掀開窗簾,又給他指了指遠處的小樓,“那邊有家酒樓,擅長做江南菜,一道醋魚賣得極好,肘子聽說是用蜜餞燉的,軟爛不油膩,吃起來帶些酸甜味,號稱‘賽會賓’,‘冠京城’,誰知道是不是虛名。”
他放下窗簾,道:“罷了罷了,還是回”
許昭抱住他胳膊,道:“別罷別罷,咱們下去看看吧!”
他扶著腦袋上的斗笠,彎腰掀開車簾,“那蓮子若是不甜,咱們便砸他招牌去!”
為了挽回面子,跳下馬車的時候,嘴里還嘟囔著,“那酒樓說什么‘賽會賓’、‘冠京城’,肯定是吹牛的,會賓樓的大肘子天下無雙好不好,咱們這便去嘗嘗,還有那什么醋魚,也點上嘗嘗!”
年牧歸哈哈笑著,伸手給他系好斗笠的繩子,“好,若是不好吃,便也把招牌砸了!”
許昭帶著砸招牌的架勢,雄赳赳地走到橋邊,果真看見了個賣熟蓮子的小攤。
他走到跟前,朝攤主笑笑,道:“老伯,麻煩您給我裝半碗熟蓮子,要多多的蜜糖!”
年牧歸忍俊不禁,這萬分乖巧的語氣,哪里還有剛才要砸招牌的架勢,分明就是個嘴饞的小娃娃。
熟蓮子是在鍋里煮好的,盛出來還熱乎著,湯汁黏黏糊糊,大概還放了不少薯粉。
一大勺蜜糖澆上去,再苦的蓮子都是甜的了。
許昭有甜食吃,心情好了不少,腳步也輕快了。
市場上各家店鋪、小攤逛過去,也不嫌累,年牧歸在后面跟著,一個不留神,這家伙便站到賣果子的攤前,指著飄在清水里的李子道:“相公,我要吃這個!”
年牧歸每日領著許昭給的幾兩碎銀子,上一趟街,竟都為他花了。
掏錢的時候,竟然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。
端午要到了,街口有家包子鋪在門口支了攤,邊包粽子邊賣。
許昭要了幾個蜜棗的,粽子還未出鍋,便跟年牧歸在門口等著。
這會兒已經正午了,日頭很曬,包子鋪又是向陽,正好曬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