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靜的聲音里平添了幾分快慰,沖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,繼續往下說。
“所以呀,唐大小姐,”
她慢條斯理地開口,每個字都砸得人生疼。
“他費盡心機地接近你,那些溫柔,那些默契,那些奮不顧身的保護……”
“你說,他圖你什么呢?”
唐宛如嘴唇翕動,喉嚨里又干又澀,堵得厲害,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“還是說,”陳靜俯身,湊近她耳邊,聲音壓得極低,卻清晰無比地鉆進她的鼓膜,“他那些所謂的好,都只是為了……你的血?”
“所以,”陳靜的聲音輕飄飄的,帶著幾分玩味,“被人當棋子耍,滋味如何?”
她朝黑洞洞的電梯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,臉上的笑意毫不掩飾。
“上來吧,唐小姐。”
“咱們姐妹倆,還有好多體己話,可以慢慢聊。”
“你現在,心里頭肯定憋了一堆的為什么,十萬個為什么都打不住吧?”
“我呢,偏偏最愛干成人之美的事兒,保準把所有能讓你徹底垮掉的答案,一個一個,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你聽。”
唐宛如握著槍的那只手,抖得幾乎握不住那冰冷的鐵家伙。
陳靜吐出的每個字,都淬了毒,專往人心窩子里扎,扎進去還要狠狠地擰幾圈,疼得人喘不過氣。
葉遠……
葉遠還在底下,死活不知。
而她自己,卻被這些一股腦砸過來的所謂“真相”,釘在了原地,動彈不得。
“唐小姐,咱們可沒多少時間磨蹭了。”陳靜悠然地抬起手腕,欣賞著腕上那塊百達翡麗,鉆石碎光閃得晃眼。
“頂多五分鐘,李子明那個廢柴,就該被拖走了。”
“再過十分鐘,”她伸出一根手指,虛虛一點,“葉遠的‘熱鬧’,可就要開場了。”
“你想想,真到了那個時候,就算我想拉你一把,怕是也來不及咯。”
“畢竟啊,”她話鋒一轉,尾音拖得長長的,“人要是被打成了篩子,可就什么都說不了啦,不是么?”
唐宛如指尖冰涼一片。
槍身的金屬寒意,好像能穿透皮肉,凍住她的骨頭。
她慢慢地,一寸,一寸地,把槍口壓了下去。
然后,松手。
“哐當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