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,被對方指著鼻子罵“
什么都不懂還出來混
“,回到店里發現,早晨精心熨燙的襯衫后背,早被冷汗浸出了片深色的云。
業績表像面照妖鏡,我的名字總在中間那行趴著。
王總監說我
“太實在“,遞煙時手指會抖,喝酒時臉紅得像塊豬肝。有次眼睜睜看著同事把我跟進了半年的客戶搶走,他拍著客戶的肩膀說
“這房風水絕了“,我卻只會說
“廚房管道有點老,得換“。
那天晚上,我在便利店買了袋最便宜的餅干,蹲在天橋上看車水馬龍,每輛飛馳
的車燈都像老家田埂上的螢火蟲,亮得晃眼,卻照不亮腳下的路。
出租屋的衣柜是二手市場淘的,門軸銹得厲害,關到一半總會咔地卡住,露出里面那件洗得發白的格子衫。那是大學時發傳單賺的第一筆錢買的,三十五塊,現在袖口磨出的毛邊能當拖把用。
衣柜頂上堆著沒吃完的泡面,紅燒牛肉味的,和畢業那天背包里的一樣。有時加班到深夜,泡面對付了事,湯喝到最后,總能嘗出點眼淚的咸味。
大城市的雨總來得猝不及防。有次帶客戶看完房,突然下起了暴雨,我把傘讓給抱著孩子的女主人,自己淋成了落湯雞。
回到出租屋發現,晾在陽臺的西裝皺得像團抹布,皮鞋里能倒出半杯水。那天晚上躺在床上,聽著窗外的雨聲,突然很想念老家的瓦房,雨水順著房檐滴下來,在青石板上敲出單調的節奏,母親會在灶房喊:“炕燒好了,快來暖腳。“
公司聚餐時,同事們聊的是新開的餐廳、最新的手機,我插不上話,只能埋頭吃盤子里的青菜。有個老銷售拍我肩膀:“小周,別那么拼,這城市不缺你一個賣房的。“
(請)
序言
我笑了笑,沒告訴他,我每個月要往家里寄兩千塊,父親的關節炎犯了,母親的藥不能停,老家的玉米地還等著錢買化肥。
深夜睡不著時,總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發呆。這條裂縫像條蜿蜒的河,從床頭流到墻角,我數過它的分叉,總共有七道,像我心里的迷茫,岔路太多,不知道該往哪走。
有時會想起大學時寫在日記本上的話:“要在大城市扎根,要讓爸媽過上好日子。“
可現在握著筆,卻連
“扎根“
兩個字都寫得歪歪扭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