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到杯子時(shí),他不確定地看了一眼裴牧青,又把目光挪到裴牧青的手上,學(xué)著裴牧青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握住玻璃杯。
裴牧青確認(rèn)他握緊后,慢慢松手。杯子小幅度地抖了一下,小兔也跟著抖了一下。
耳朵豎起,如臨大敵,僵著手。
兔不敢輕舉妄動(dòng)。
裴牧青溫和地說:“小兔,這樣。”他兩只手捂住玻璃杯,喝了口牛奶。
小兔慢吞吞地把另一只手也貼上去,學(xué)著裴牧青的樣子遞到嘴邊,小心地喝了一口。他的眼睛變得很亮,像盛滿了月光。
一杯牛奶很快就見底了,小兔捧著杯子,皺著眉看著杯壁上的殘余的白痕,試圖再從里面挖出一點(diǎn)。
“沒有啦,把杯子給我,”裴牧青無奈地伸手想要拿走杯子,“該睡覺了,小兔子。”
小兔避開伸來的手,用力攥著玻璃杯,看了裴牧青一眼,又把杯子往自己懷里送了些。
“好吧,留給你了,但是現(xiàn)在我們真的要休息了。”
裴牧青轉(zhuǎn)身,沒看到身后的兔子眼睛亮亮,抿著唇,很端正地坐直了。
他上樓拿了一床薄被,下樓就看見兔子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垂頭喪氣。一雙眼睛垂著,耳朵也耷拉著,喪喪的,就盯著那個(gè)玻璃杯。
好像看見他從樓上下來就不高興,看來他確實(shí)很礙兔子的眼。
搞不好是狼和兔子的食物鏈天生相克,所以這樣不合眼緣。裴牧青琢磨著。
接下來,可能要更礙眼了。
趁研究玻璃杯的兔子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裴牧青猛地用被子蓋住了他。
玻璃杯咕嚕地滾到地上。
被子底下大幅度動(dòng)了動(dòng),蛄蛹出兩只毛耳朵,然后冒出一個(gè)腦袋。兔子柔和的面容上帶著驚慌,空出一只手碰了碰被子,濕漉漉的眼看向裴牧青。
下一秒又移到地上的玻璃杯上,并且試圖解開封印去撿。
裴牧青眼疾手快,把玻璃杯撿起來,塞到被窩里,像是小時(shí)候陪睡的布娃娃。
兔子老實(shí)了,臉蛋擠著玻璃杯,扁扁的,又安靜地盯著他。
“很晚了,睡吧。”裴牧青看著這只傻兔子,安撫地笑了一下。
裴牧青留了一盞小燈,調(diào)整好被子,拍拍。看見白耳朵垂在外面,順手也放進(jìn)被子里。
他在昏黃中坐了一會(huì)兒,瞄了一眼被子里,發(fā)現(xiàn)兔子又在不動(dòng)聲色地打量著他。
“睡覺,閉上眼睛。”裴牧青無奈,起身,準(zhǔn)備上樓。
拐角處,裴牧青不放心地回頭。
他離開后,小兔又把自己挖出來,半趴在被子里,耳朵搭在抱枕上,卷著玻璃杯。昏黃的燈在角落安靜地亮著,小兔的眼睛圓潤柔軟,目光專注地落在他的方向。
裴牧青隱在黑暗里,無聲地開口:
“好夢(mèng)。”
第二天,裴牧青痛苦地把自己從床上拔出來,匆匆忙忙洗漱收拾完下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