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,小狼放下袋子,對著兩條小土狗呲牙,而后不感興趣地繼續(xù)嗅聞,沿著小兔的氣味,往公路方向去。
“汪!”
身后兩只小土狗躥過來,試圖去咬小狼的后腿。
他不知道這兩條狗為什么不趕緊離開這片土地,反而一直攔著自己找兔子。犬齒磨了磨,他感到心煩意亂,又嚇不退它們,也咬不得。
只好跳到樹后,變回人形,不管它們聽不聽得懂,裴牧青講,“我要找我的兔子,別擋道。”
兩只狗愣了愣,片刻功夫,裴牧青轉化出狼瞳孔和耳朵,循著方向跑遠了。
半人高的草叢里,一團白球球艱難地穿梭其中,小兔懷著滿心歡喜,拼命磨爪的堅硬土地,往回跑著。
風帶來裴牧青的氣息。
“小兔!”
裴牧青只穿著簡單的長袖襯衫,西裝外套拎在手上,在一片混亂中搜尋,看見一團白色的小云朵跌跌撞撞地出來。
外套隨著大幅度的動作隨意落在地上,裴牧青步伐不穩(wěn)地,奔跑著,俯身接住降落的云朵。
視線顛倒著,太過倉皇,裴牧青摔在地上,后腦著地引發(fā)一陣眩暈,他還舉著雙手,把小兔子妥帖地摟在懷里。
“你沒事,太好了,你沒事,”裴牧青灰藍色的眼睛里霧蒙蒙的,全是失而復得的珍惜和害怕,狼耳朵低低地壓著。他用毛茸茸的小兔蓋住自己的臉,在暖烘烘的兔毛里一遍遍地講,“你沒事,你還在。”
小兔安靜地趴在他的臉上,想用爪子摸摸這個著急的人類。伸出爪子,發(fā)現在地上跑了一圈,黑黢黢,不太干凈,只好低頭舔舔裴牧青的額頭。
對不起,兔總是讓你擔心。
緩了一會兒,裴牧青坐起來,獸類的瞳孔還沒有消失,看起來有些兇巴巴的,但他的動作卻很溫柔,一寸寸翻著兔毛檢查。
“有沒有哪里痛,摔到沒有,劃到沒有,有沒有……”他語氣艱澀,“被他傷到……”
“對不起。”
陽光下,遠處徘徊著幾只小狗和大白貓,眼神惶恐,不敢靠近。
鳥鳴啼啾,裴牧青先對著這只小兔講。
“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在外面,對不起。”他又埋在小兔的背上,聲音顫抖。
小兔隱藏在絨毛下的臉怔住,慌慌忙忙地扭頭,試圖瞧一瞧裴牧青的表情。
嗯?怎么會是你的錯呢?
奈何這個人類固執(zhí)地埋在他的兔毛里,不肯暴露他的表情分毫。
兔耳朵也使勁兒扒拉著黑乎乎的發(fā)頂,裴牧青就是不抬頭。
臂彎里一空,裴牧青下意識抬頭,露出碎發(fā)下一雙茫然微紅的眼,狼耳朵無措地抖了抖。
懷里沉甸甸的,小兔子還記得人類禮儀,從裴牧青身側抓過西裝外套披在身上。他狠狠地摟住裴牧青,偏頭輕輕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,安撫著他的伴侶。
很奇怪,他向著裴牧青跑來時,想的是,他要用力地抱住裴牧青,在他的懷里講,講兔子好痛,講兔子差點再也回不了家的害怕。看到裴牧青的一瞬,聽到他的聲音,小兔想哭。
小兔子需要裴牧青的安慰,他的擁抱和親吻,用這些,填滿胸膛里那顆空蕩蕩惶恐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