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接過他手中那方早已濕透的手帕,胡亂擦了擦臉。
然后,她轉過身,再次面向父母的墓碑。
這一次,她的脊背挺得筆直,眼神不再是哀痛欲絕,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。
她的目光掃過身旁默默佇立的薄行洲,他肩頭被自己淚水浸濕的痕跡清晰可見。
她深吸一口氣,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腑生疼,卻也讓她的頭腦異常清醒。
傅語聽在心里,用最平靜也最堅定的聲音說道:
爸媽,這是我現在的丈夫,薄行洲。
只是名義上的。
經歷了這么多,我早已明白,這世上,能依靠的,唯有自己。
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。
你們的仇,你們的冤屈。
我會一點、一點、一點地……討回來!
用我的方式,用我的一切!
陸景言,徐茜。
所有傷害過你們的人,一個都逃不掉!
誓言無聲,卻重逾千斤,沉甸甸地墜在她的心間,也仿佛落入了這片被雨水浸透的土地,與那冰冷的墓碑融為一體。
薄行洲站在她身側,靜靜地看著她挺直的背影,感受著她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孤注一擲的冰冷恨意與決絕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將目光投向遠方的雨幕,那深邃的眼眸里,映著灰蒙蒙的天空,也映著身旁這個背負著血海深仇、將自己武裝成利刃的女人。
————
此時嘉禾總部。
陸景言坐在嘉禾總部寬大卻冰冷的辦公室里,百無聊賴地翻著桌上堆積的文件。
目光掃過桌上的電子日歷,一個日期像冰冷的針,刺了他一下。
今天是傅語聽爸媽的忌日。
陸景言的動作頓住了。
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傅語聽的樣子。
那個在父母墓碑前,會卸下所有堅硬外殼,哭得像個迷路孩子的小語聽。
他記得最初兩年,她每次去墓園,他都會陪著她。
他會沉默地站在一旁,看著她纖細的肩膀因為壓抑的哭泣而微微顫抖,看著她把臉埋在掌心,淚水無聲地浸濕青石板。
那時的他會感到一絲心疼,一絲煩躁,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和沉重,畢竟她本來可以家庭美滿,因為自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