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覺得身上的傷都不那么痛了。
“我母親,阿業不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,阿業想要他們給您道歉,您是寡婦不假,但不能被人如此議論。”
所以從一開始他率先動手,并非是在學堂被人嘲諷,而是因為有人說了她是寡婦,聽到了對她難聽的話才沒忍住的。
舒青檸以為,從舒家那種沒有情意的家里出來,來到沒有任何血緣親情的侯府,她的心應當是冰硬如石的。
她也一直這樣要求自己,一切以在侯府站穩腳跟為先。
可此刻卻被裴承業的一句話輕易的攪動心中情緒。
一個八歲的孩子,知道維護她的名聲,也會為了她動手,甚至在可以報仇的時候選擇讓人給她道歉,只希望她不被人說是寡婦。
可寡婦二字她聽得太多,本來她也就是一個寡婦。
說實話,除了祖母,裴承業是第一個讓她感受到溫暖的人,且是一個毫無血緣,認識不過月余之人。
裴承業的用意她怎會不知?
“阿業,你的傷如此嚴重”
“母親,傷會好的,阿業一點都不疼。”有母親關心,有母親在他真的不疼。
裴承業揚起一個比之以往都要燦爛的笑容,可笑起來卻不小心扯動了臉上的傷,瞬間嘶喊了一下。
剛才說不疼,這下又嘶哈出聲,這讓小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。
舒青檸寵溺一笑,伸手在他頭頂揉了揉,“好,母親依你。”
舒青檸看著這群人,“阿業心胸寬廣不與他們計較,身上之傷會好,可他們對他的折辱卻不可逆,我要你們當著所有族學的學子,給阿業道歉,并且保證從今以后不對他抱有敵意,若有下次直接送官。”
裴承業一步出來,站在了舒青檸面前,“還有你們口中折辱我母親,說她是寡婦,也得當面給她道歉!”
孫老太一聽,冷呵一聲,“一個過繼的旁支,一個剛入門新婦,還真是臉大,想要道歉不可能,是這小子先動手的。”
裴承業直視孫老太,“是裴書先說我母親是寡婦的,我母親是他的長輩,更是侯府大娘子,如此不敬,連一個道歉都沒有?”
孫老太一噎,低頭去看自己孫兒,當看到自己孫兒躲避的眼神后,便明白,裴書說過這話。
但她好歹忠臣之妻,豈會在一個小妮子面前示弱,“你們要道歉是你們的事情,我們家不道,我這就親自去找侯府老夫人。”
說完牽著裴書轉身就走,張索不放行,孫老太威脅,“你個看門狗,還真以為自己多高貴了?”
一語雙關,既罵了張索,又內涵了舒青檸。
張索被罵倒是無所謂,他本就是下人,可大娘子這般良善之人也被內涵,他無法忍受。
正要發難的時候,舒青檸卻開了口,“讓老夫人去找婆母就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