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此刻都變得灰頭土臉的,倒還真的有點像樣子。
寧愿藝貓腰看了眼外圍,胡人自大狂傲,果然沒有在他們帳篷附近安排其他人看守,不遠處僅僅有幾人靠在篝火旁打盹,倆人看好時機便偷偷溜了出來。
期間她們還撞到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胡人,渾身上下都散發(fā)著難聞的熱氣,蘇綰汐把他往反方向推開學著胡人婢女的胡謅了幾句,竟也蒙混過關(guān)了。
趁著還沒有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她們快步鉆進旁邊的密林里,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。
林子里黑得很快,樹影重重疊疊宛如鬼魅,風穿過樹木發(fā)出陣陣類似嗚咽的聲音,夜空的星子被遮擋住只能透出微弱的光亮。
寧愿藝和蘇綰汐快步走在林邊,看不清眼前的路,許是碎石太多,突然蘇綰汐腳下一滑摔在坡上,寧愿藝見狀一把拉住她的手。
兩人一同滑下了山坡,手肘和膝蓋都被坡上的樹枝石頭磕碰著流出了血。
“斯——”蘇綰汐抬起被劃出長長血痕的手臂,痛得倒吸一口涼氣,她伸手想要碰一下,被寧愿藝伸手按下。
她聲音沉靜:“不要用手去碰,容易引起感染。
”于是蘇綰汐只好乖乖放下手忍受著疼痛。
后來她腦子里像是突然閃過什么似的,她皺了皺眉,語氣里帶著不滿道:“你為什么瞞我那么久!不早點告訴我你是個女人。
”看著蘇綰汐氣鼓鼓的樣子,寧愿藝眼中煙波浩渺,她伸手,纖細的手指捏了捏那張臉,輕笑著開口道:“就是想逗逗你,看看你的反應。
”“你!”蘇綰汐感到無語,不過看在她倆同生共死過一次也沒再計較,只是低頭嘀咕了幾句“虧我當時還覺得你很好看呢……”接著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后,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和車軸轉(zhuǎn)動的聲音。
這個時間點還有人在,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借著樹隙的月光看去,只見林道盡頭駛來一隊車馬,有幾輛馬車被數(shù)十名騎士簇擁,那馬車一輛輛工藝皆是不凡,其中第一輛馬車烏木的車廂上還雕著流云花紋,蓋著紅色的繁復車簾,重重碾過地面時,四間風鈴發(fā)出聲響。
那些騎士皆穿著黑色騎裝,腰間佩戴長劍,馬鞍上裝著羽箭,一看就是經(jīng)過專門培訓的軍隊,完全是那些胡人比不了的。
而為首的那人更是器宇不凡,騎著一匹矯健的駿馬,銀質(zhì)面具遮住他上半張臉,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顎線,月光下他緊抿的薄唇泛著冷白。
“應該是中原的軍隊。
”蘇綰汐小聲地對寧愿藝說。
來者應當非惡。
寧愿藝撿起樹邊的一個石頭塊朝著路中間砸去。
“咚”的一聲果然引起了車隊的注意。
裴千里身邊的侍衛(wèi)重魚首先警覺地呵斥道:“誰在那里,還不快點出來!”聞聲后,寧愿藝面不改色地拉住蘇綰汐的手,然后從樹林中小心地走了出來。
借著月光,裴千里看到了可以說有點邋遢的兩人,他微微挑眉,聲音清冽卻又居高臨下:“胡人?”他坐在馬上,穿著一身修身的黑色勁裝,身姿挺拔,周身都裹著鋒芒。
寧愿藝抬頭望向他,裴千里一雙幽深的眼卻靜得嚇人。
她答道:“不是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