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妄勉強保住一條命,醒過來后,眼底恨意滔天,咬牙道:“去派人,把馮四娘母女給我抓過來!我要殺了她們,殺了她們!”
那屬下任由他發(fā)了脾氣,才灰溜溜道:“參軍,之前您半昏半醒的時候吩咐過,小的派了人去了彩韻軒,可那邊說,這彩韻軒是永信侯的產(chǎn)業(yè),小的有幾個腦袋也不敢去永信侯府的地盤搶人啊!”
林妄一口氣堵在胸口,上不去也下不來,生生嘔出一大灘血來。
那屬下見狀連連勸道:“侯府勢大,咱們?nèi)遣黄穑笕诉€是保重身體,再圖來日吧!”
林妄知道永信侯府的勢力大,他不敢得罪,可這一口氣若是出不來,他只怕也沒幾天活頭了!
林妄胸膛起伏,咒罵道:“要不是馮四娘那賤人讓我去救什么顧窈,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,還有寧遠將軍府,我還不是為了給他們填窟窿,出了事馬上就把我一腳踢開,這筆賬我早晚跟他們好好算清楚!”
他聲音凄慘,如泣如訴,在寂靜的凌晨仿佛惡鬼在追魂索命,叫人不寒而栗。
——
壽誕過后,顧窈開始日日去給老夫人請安。
起初老夫人并不待見她,每次都推說在佛堂禮佛,將她拒之門外。
于是顧窈便白天去拜見,晚上抄佛經(jīng)。
她幼年時是嫡姐顧安寧的伴讀,常常要替她罰抄書,幫她做功課,也就練就了一手的端方正楷。
連續(xù)抄了一個月,終于在抄滿十二本的時候,老夫人松了口,允她進來拜見。
顧窈端著剛抄好的心經(jīng),恭恭敬敬地奉了上去。
老夫人翻了兩頁,越看越滿意,卻仍舊板著臉道:“字還算看得過去,可心思不純之人,抄的佛經(jīng)不能在靈堂前供奉,你拿回去吧。”
顧窈垂眸斂目,姿態(tài)謙卑,溫順道:“奴婢是有所求,可奴婢只求安身立命,不敢生妄念,求神拜佛之人,大多都有所求,只要不貪心,想來佛祖也會保佑吧?”
她的話語直率坦誠,毫不拐彎抹角,既沒有刻意迎合他人的諂媚之態(tài),又帶著幾分俏皮靈動的可愛勁兒。
老夫人聽罷,表情和善不少,嘴上卻依舊嚴厲,“油嘴滑舌。”
她朝身邊的孫婆子一頷首,“既如此,把我珍藏的孤本拿來,給她抄吧。”
“奴婢謝老夫人恩典。”
顧窈接過佛經(jīng),乖巧地退下。
接連數(shù)日,顧窈依舊每日按時前來請安,并帶上新抄的佛經(jīng)。每本皆工整清秀,無一錯漏,內(nèi)容從《心經(jīng)》到《金剛經(jīng)》,種類繁多,足見用心。
漸漸地,老夫人雖仍口頭上挑剔幾句,但態(tài)度已緩和不少,偶爾也會留她在堂中說幾句話。
這一日,顧窈如往常般攜著一本《法華經(jīng)》來到佛堂外,卻趕上李聿也在,母子倆似乎剛發(fā)生過爭吵,氣氛些許僵滯。
顧窈不敢打擾,繞到后廚炒菜,剛走回來,便聽見老夫人氣急敗壞的斥責,“我回來這些日子,都沒見你陪著我吃一頓飯,到底每天都在忙什么?”
李聿也不解釋,只冷冷道:“兒子告退。”
轉(zhuǎn)過身,卻看見顧窈站在門口,腳步頓住。
陸慎十分有眼色地上前勸道:“侯爺昨夜就沒怎么吃東西,一會還要去早朝,路上來不及吃,不如在老夫人這里用些吧?”
李聿抿抿嘴,一旋身在餐桌旁坐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