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穿得是少了點,露了點,但城里就這樣,不穿這樣,客人覺得土,不上檔次,生意就不好。張扒皮那人你也看見了,他巴不得我們穿得越少越好,好給他拉生意?!?/p>
她苦笑了一下。
“錢是比老家種地掙得多。寄回去的,買彩電買冰柜的,都是我一單一單按出來的,但這錢也不干凈?!?/p>
她抬起頭,眼神透著無奈和一點屈辱。
“干這行,免不了被人占便宜,摸兩把,說幾句下流話是常有的事,張扒皮那狗東西,有時候也動手動腳,為了錢,為了不被扣工錢,能忍就忍了。”
林媚的聲音突然哽住了,眼圈有點紅,她飛快地別過頭,吸了吸鼻子,沒再說下去。
但周乾捕捉到了她話里沒說完的意思,家里需要錢。
寄那么多錢回去,恐怕不只是光宗耀祖那么簡單。
周乾依舊沉默著,但緊抱在胸前的雙臂不知何時放了下來。
他臉上的線條似乎沒那么緊繃了,林媚的話,像一根針,戳破了他下午憤怒時臆想的那個墮落的肥皂泡。
錢是“臟”的嗎?也許沾了汗水和屈辱,但似乎也并非全然是她主動選擇的“臟”。
他腦子里閃過下午發廊里張老板摟著她腰的那只咸豬手,還有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。
“這地方,你一個女的住,不安全?!?/p>
周乾終于開口,目光掃過這簡陋、隔音極差的出租屋。
“那個周大華……”
“我知道!”
林媚打斷他,聲音帶著點煩躁。
“他就是個渣滓,以前還裝好人,現在看明白了,我明天就換鎖!不,我明天就去找房子搬,這破地方,老娘早不想待了?!?/p>
她像是發泄般地說著,但語氣里又透著一種現實的無力感。
找房子?談何容易,好點的房子,押一付三,她手頭那點錢。
她突然想起什么,掙扎著坐起身,也顧不上腳疼,伸手在床墊靠墻的縫隙里使勁掏摸。
掏了半天,摸出一個用塑料袋裹了好幾層的小布包。
她一層層打開,里面是一小卷皺巴巴的鈔票,有十塊的,五塊的,還有幾張五十和一百的。
她把那卷錢一股腦塞到周乾手里,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意味。
“喏!拿著!”
周乾一愣,看著手里那卷還帶著林媚體溫的錢,估計得有小幾百塊。
“你干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