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爺,您又來了。”沈琉璃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,“我問您,我若現(xiàn)在氣勢洶洶地回去,抓了人,動了刑,那張管事是柳氏的心腹,他會招嗎?他只會一口咬定,是我這個新掌權的大小姐,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,故意栽贓陷害。到那時,我沒有物證,只有一份屈打成招的口供,鬧到父親面前,你猜父親會信誰?”
“他會為了家族的‘和睦’,為了‘家丑不可外揚’,讓我這個嫡女,放過一個‘犯了錯’的下人。最終,我不僅什么都得不到,還會落下一個‘心胸狹隘,手段毒辣’的名聲,而柳氏,則毫發(fā)無傷。”
君北玄沉默了,他不得不承認,他那套在軍營里無往不利的“鐵血法則”,在大家族的“泥潭”里,確實水土不服。
“那依你之見,該當如何?”他有些不情不愿地問道,“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們,把你的嫁妝,變成一堆破爛?”
“當然不。”沈琉璃的眼中,閃過與她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靜,“你想用刀,一刀砍下去,痛快,但動靜太大,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。而我,習慣用針。”
“針?”
“沒錯。”沈琉璃端起茶杯,輕輕吹了吹熱氣,“一根看不見的繡花針,悄無聲息地,刺進敵人最致命的要害,等他感覺到疼的時候,已經(jīng)晚了。”
她轉頭,對忠叔下達了她的指令。
“忠叔,你立刻回府,告訴你安插在庫房的那個小廝,就當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過。讓他繼續(xù)盯著,看那張管事,以及和柳氏有關的每一個人,最近都在和那些人接觸,尤其是城外的那些黑市商人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忠叔立刻領命。
“春桃,”她又對春桃說,“你去告訴劉掌柜,就說‘玉容膏’后續(xù)的銷售,將采取‘限量拍賣與會員制’并行的方式。讓他即刻開始,以‘四海珍寶閣’的名義,向京城最頂級的五十位貴婦,發(fā)出‘玉容膏’第一批會員的邀請函。會費,一年,一千兩白銀。”
“啊!”春桃張大了嘴,“小姐,府里都出這么大事了,我們還顧得上賣東西嗎?”
“越是這種時候,我們越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沈琉璃的眼神,平靜得可怕,“不要讓這種事,影響我們的賺錢大計。要知道,獵人,只有在獵物最放松的時候,才會露出自己的獠牙。”
君北玄聽著她的安排,再一次,陷入了沉默。
一個看似是需要他保護的“弱女子”,實際上,卻是一柄比他想象中,還要致命的利刃。
接下來的幾天,尚書府內(nèi),風平浪靜。
沈琉璃每日的生活,規(guī)律得像一本教科書。
清晨,她會去給父親請安,并就一些無關緊要的內(nèi)宅賬目,向他討教;上午,她會帶著春桃,去城中自家名下的幾家鋪子巡視,擺出一副努力學習經(jīng)營之道的模樣;下午,她則會回到晚晴居,彈琴,看書,繡花,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危機,毫無察覺。
她越是如此,柳氏便越是安心。
在她看來,沈琉璃終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,被潑天的富貴砸暈了頭,早已忘了自己姓甚名誰。
而就在柳氏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,沈琉璃的反擊,也正在暗中,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