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掌柜,”李氏的聲音,沙啞而疲憊,“還是老樣子,再給我開一些,溫養血脈的湯藥吧。”
“唉,夫人。”藥鋪的老掌柜,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,“不是老朽不盡心。實在是令郎這病太過蹊蹺,老朽行醫一生也從未見過啊。”
李氏聽完,眼中最后的光也黯淡了下去,她扶著丫鬟的手,身體微微搖晃,仿佛隨時都會倒下。
春桃知道,該她“登場”了。
她深吸一口氣,在心里將小姐教給她的臺詞,又默念了一遍。然后,她抱著自己的小藥包,低著頭,裝作一副急匆匆的樣子,朝著李氏的方向,直直地“撞”了過去!
“哎喲!”
春桃“驚呼”一聲,應聲倒地。她手中的藥包,也“恰好”散落了一地。那些普通的草藥和那幾根金貴的雪參須,混雜在一起,滾落在了李氏的腳邊。
“對……對不起!對不起!這位夫人!”春桃連滾帶爬地開始去撿地上的草藥,臉上寫滿了愧疚。
李氏本就心煩意亂,此刻被人一撞,正要發作??僧斔吹降厣夏莻€,摔得灰頭土臉的小丫頭時,心中的那點火氣,卻又變成了幾分同病相憐的酸楚。
她也是一個,為了家人而四處奔波的可憐人啊。
“罷了,”她擺了擺手,示意身邊的丫鬟,“扶這位姑娘起來吧。”
她自己,也彎下腰,想幫著撿起那幾根,看起來最是名貴的雪參。
“姑娘,”她將雪參遞了過去,有些好奇地問道,“你這可是北境來的‘雪山參’?看這成色,至少也有五十年了吧?此物千金難求,你是從何處得來的?”
春桃看著她,眼中適時地泛起了淚光。
“回夫人的話?!彼煅手f道,“這是奴婢的姑母,好不容易,才從一位隱世‘神醫’那里求來的,說是能治好我姑母的頑疾?!?/p>
“神醫?!”
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,瞬間擊中了李氏那早已麻木的神經!
她一把抓住春桃的手,急切地問道:“姑娘!你說的‘神醫’是哪位?他現在,身在何處?!”
春桃看著她的眼睛,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情。
“這……這個……”她低下頭,支支吾吾地說道,“那位神醫,脾氣古怪得很。他說,他云游四方,救人只看緣分,不看金錢。奴婢也不知道,他下一站會去哪里?!?/p>
李氏眼中的光,瞬間又黯淡了下去。
“不過……”春桃又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,“那位神醫,似乎對‘攬月樓’頗為喜愛。他說,這幾日他還會再去那里,品茶聽曲。”
“攬月樓?!”
李氏的心,再次狂跳了起來!
她知道,自己的機會,來了!
“姑娘!”她從自己的手腕上,褪下了一支成色極佳的玉鐲,不由分說地塞進了春桃的手里,“求求你!求你幫我一個忙!你帶我去見你家姑母!不,你帶我去見那位神醫!只要他肯出手,救我孩兒一命!我張家愿傾盡所有,報此大恩!”
看著眼前這位可憐的母親,春桃對自家小姐的計謀,產生了由衷的敬佩。
小姐她,算的不是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