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將自己的孩子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鋪著柔軟毛毯的榻上,然后才在沈琉璃的對面欠身坐下。
“沈……沈小姐。”李氏的聲音,帶著一絲顫抖,“妾身今日前來,是想……”
“夫人不必多言,您的來意我都明白。”沈琉璃將一杯熱茶,推到了她的面前,“為人父母,舐犢情深,您的這份心我懂。”
她沒有提任何關于“神醫”的事,只是,安靜地聽著李氏,絕望的講述著自己這幾年來,為了給孩子治病,是如何求遍名醫,散盡家財,卻依舊束手無策的悲慘經歷。
說到最后,這位在人前一向堅強的將軍夫人,早已是泣不成聲。
而就在此時,雅間的門被“吱呀”一聲,從外面推開了。
一個身著寬大道袍,臉上還帶著幾分惺忪醉意的男人,打著哈欠走了進來。
正是顧九。
他一進來,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,拿起茶壺,便“咕咚咕咚”地灌了幾口,隨即又用一種極其嫌棄的眼神,看著沈琉璃。
“我說,沈大老板,”他懶洋洋地開口,“你這茶樓,連一壺像樣的酒都沒有,真是豈有此理!”
“顧先生,”沈琉璃沒有生氣,只是微笑道,“病人,已經給您請來了。”
顧九這才將目光,投向了早已被驚得目瞪口呆的李氏。
他走到榻前,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那個孩童,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。
隨即,他伸出兩根手指,在那孩子的眉心、胸口、丹田等幾處大穴上,飛快地點了幾下。然后,又掰開孩子的眼皮看了看,最后才極其不情愿地伸出手,在那孩子的手腕上搭了片刻。
整個過程,他一言不發,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。
李氏在一旁,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。
許久,顧九才緩緩地收回了手。
他看著李氏,說出了一句話。
“這不是病。”
“是毒。”
“一種已經絕跡了上百年的,‘雪山寒蟬’之毒!”
“雪山寒蟬之毒!”
當顧九這句話緩緩落下時,張夫人李氏只覺得整個世界,都轟然崩塌。
毒……
她的孩兒,不是生病,而是中了毒?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她失魂落魄地搖著頭,臉色慘白如紙,喃喃自語,“不會的,我的孩兒,他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飲食起居都有專人照料,怎么可能會中毒?”
她的第一反應,是質疑,是無法接受。
“夫人,”顧九看著她,“你以為,這世上最厲害的毒,是需要入口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