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指著那套與宮中太醫院院使一模一樣的官服,結結巴巴地問道:“顧先生,您這是要假扮朝廷命官?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啊!”
“死罪?”顧九嗤笑一聲,他拿起那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,在燈火下仔細端詳著,“小丫頭,你懂什么?那是你們乾國人的死罪,關我這個大徽人什么事?”
他將人皮面具,往自己臉上一貼,轉過頭來時,已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。
“這世上,最危險的地方,往往也最安全。”他用一種蒼老的聲音,緩緩說道,“大皇子的人能防得住刺客,可他們防得住‘奉旨’而來的太醫院院使嗎?”
“可……可您沒有圣旨啊!”
“誰說沒有?”顧九神秘一笑,他指了指自己,“小爺我這張臉,這身行頭,就是最好的圣旨。”
一旁的陸風,看著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,那雙總是緊鎖的眉頭,皺得更深了。
“此計,太過冒險。”他沉聲說道,提出了反對意見,“張府內外,皆是大皇子的人。你孤身一人前往,無異于羊入虎口。依我之見,還是該由狼衛在府外制造混亂,再由我,親自護送你從側翼潛入。”
“然后呢?”顧九瞥了他一眼,毫不客氣地反駁道,“然后,我們兩個,就被人家當成刺客,甕中捉鱉?陸大統領,論殺人,你比我專業,但論‘騙人’,你還差得遠呢。”
“你!”陸風被他噎得,臉色一滯。
“好了,二位將軍。”沈琉璃及時地打斷了這場“內訌”。
她看著顧九,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:“顧先生,此行你有幾成把握?”
“若只有我一人,”顧九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,“只有三成。”
“那另外七成呢?”
“另外七成,”顧九微微一笑,“就要看,沈大小姐能為我準備出一副多大的‘儀仗’了。”
……
半個時辰后,張府門前,那條原本還算安靜的街道,忽然變得喧囂起來。
數十名由忠叔親自挑選的下人,偽裝成普通的百姓,開始有意無意地向著張府的大門聚集。
他們口中,都在議論著同一件事。
“哎,你們聽說了嗎?張將軍府上出大事了!”
“誰不知道啊!聽說,張夫人昨夜突然就病倒了,請了滿城的大夫,都束手無策呢!”
“可不是嘛!我那在安遠侯府當差的表姐說,張夫人,怕是中邪了!”
“我也聽說了!據說,是沖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!唉,真是可憐,聽說張將軍的獨子也……”
那些負責看守的侍衛們,聽著這些議論,臉上雖然毫無表情,心中卻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煩躁與不安。
就在此時,掛著太醫院院使牌匾的馬車,在兩名藥童的引領下,緩緩地駛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