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我不認識。”君北玄的聲音里,帶上了幾分遙遠的追憶,“但這個名字,本王這輩子都不會忘。”
他緩緩說道:“二十年前,我母妃還只是待字閨中的鄰國公主,與這位長樂公主,曾在萬國來朝的盛會上,有過一面之緣,引為知己。后來母妃遠嫁大徽,兩人便只能通過書信往來。”
“我那時,不過五六歲年紀。卻清楚地記得,當長樂公主慘死的消息傳到大徽時,母妃將自己關在佛堂里,整整哭了三天三夜。從那以后,她的臉上,便再也沒有了真正開懷的笑容。”
“那件事,也是本王第一次,親眼見識到,所謂的宮廷傾軋,是何等的殘酷無情。”
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,讓沈琉璃瞬間明白了過來!
她終于明白,靖親王為何要跟她說這些了!
他不是在試探她,他是在警告她!
他從她的身上,看到了自己妹妹當年的影子!他怕她會重蹈覆轍!
沈琉璃雖然心中巨震,但表面依舊不動聲色。她從靖親王的話語中,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對“女子才華”的惋惜,以及對“宮廷傾軋”的切齒痛恨。
她知道,自己賭對了。
靖親王,并非真的想置她于死地!
一局棋罷,沈琉璃以半子之差,輸了。
靖親王沒有再多說什么,只是在起身離去時,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。
“明日,裕兒會送一批‘證人’過來。”他看著她,緩緩說道,“丫頭,你好自為之。”
他說完,便提著燈籠,轉身離去。
沈琉璃站在棋盤前,看著這盤輸掉的棋局,眼中卻沒有半分沮喪。
她知道,自己雖然輸了棋,卻贏得了在這座王府里,活下去的時間。
也贏得了,一個可以成為盟友的機會。
“小姐……我們現在怎么辦?”春桃看著那盤棋局,聲音里帶著哭腔,“那個老王爺,他到底信了我們沒有啊?他明天真的會讓大皇子帶人來審我們嗎?”
沈琉璃沒有回答,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盤棋。自己輸了,輸得毫無懸念。靖親王的棋風,與他的人一樣,看似大開大合,實則步步為營,滴水不漏,他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可以喘息的機會。
“他信不信,不重要。”許久,沈琉璃才輕聲說道,“重要的是,他給了我們一個開口的機會。”
“開口的機會?”
“沒錯。”沈琉璃的眼中,寒光閃過,“他若真的相信大皇子,今夜便不會來見我。他來,就說明他心中有疑。而他最后那句話,看似是警告,實則是提醒。他在提醒我,明天將會有一場鴻門宴,讓我早做準備。”
“天真!”君北玄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冰冷地響起,“你以為他是在幫你?錯了!他是在告訴你,他要親自下場,當這個棋手了!我們所有人,包括李裕在內,都成了他棋盤上的棋子!他要看的,不是誰對誰錯,而是誰能在這場廝殺中,活到最后!”
“那我們……”
“我們現在要做的,不是去揣測他的心思。”君北玄的聲音再次響起,“而是要在他為我們搭好的這個戲臺上,唱一出足以讓他為之動容的好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