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主任就——就沒想到要限重嗎?”胡梭想象著那個畫面,憋住笑,畢竟在巴太一張愁眉苦臉面前,實在不適合笑出來。
可是就一匹本來就瘦弱的駱駝,拓者一個虎背熊腰的千斤漢子,駱駝四條腿哆嗦得跟篩糠似的,眼神幽怨;而背上的人還在撒謊,這畫面實在——
“王主任只認得錢,他說,駱駝天生就是干這個的,回家多喂點——喂點仙人掌就可以了。”說著,巴太繼續數著王主人的不是,“你看,他連駱駝吃什么都不知道,他還以為我們家的駱駝是神仙,只要喂點仙人掌就能跑出塔克拉瑪干。其他的游客,也是那副德行,什么都不知道,就順便投喂我家駱駝。”
“游客還犒勞駱駝了?”這么禮尚往來都是胡梭沒有想到。
“犒勞,我看是毒害吧。那些活菩薩們上供的東西,那真要命哦,橘子!酸的!姜!一大塊一大塊的生姜!還有……還有辣條!”
聽到此處,胡梭就很認真的想想,“駱駝忌口——酸嗎?”
沒等胡梭想明白,巴太就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場景:“他們覺得駱駝辛苦,得犒勞犒勞;結果,有什么就直接往駱駝嘴里塞。我家駱駝多老實哦,給面子,嚼兩口。結果呢?酸橘子進嘴,當場就噴了!吐了!”
“駱駝往游客吐口水?”這是胡梭萬萬沒有想到的。
“還有一姑娘,喂生姜。那辛辣味兒,我家駱駝是一點都忍不了,你是沒見著,它‘噗’地一聲,把嚼了一半的姜,混著黏糊糊的口水,結結實實地噴了那喂食的姑娘一臉一身!那畫面——”
言語已經不能描述那畫面的酸爽感和荒誕感了。
胡梭這次是真沒忍住,笑得蹲也蹲不穩了。
“你還笑!”巴太瞪了胡梭一眼。
“我又沒被駱駝噴口水,我不笑,難道哭嗎?”
“事情還沒完,那姑娘當場就炸了,哭爹喊娘的,尖叫得能把沙丘震塌,稀里嘩啦的。知道的,知道她是被一頭駱駝欺負了;不知道的,以為她遇見了天大的過不去的事。”巴太數落著游客。
“那人家姑娘好不容出來一趟,被吐了一臉口水,花裙子全毀了,肯定不樂意。”胡梭說著。
“哎,她才是肇事者,好嗎?她沒有亂投喂的話,我家駱駝噴她口水嗎?我已經賠禮了,她不行,硬說我們家的駱駝是‘流氓駱駝’,有暴力傾向。轉頭就找王主任投訴去了。”巴太說著事情的原委。
“那王主任怎么說?”胡梭嘴里問著,實際上也預知結果了。
“他能怎么說,他一通電話過來,劈頭蓋臉就罵我,說我縱容我家駱駝吐口水!說我管理不善,駱駝脾氣暴躁,影響旅游形象!還要扣錢!”巴太越說越委屈。
“胡梭,你評評理,是我管理不善嗎?我能管得住游客亂塞東西的手嗎?他們這些游客做那么多旅游攻略,怎么不看看駱駝忌諱吃什么呢?我家駱駝噴口水,那是被辣的,它又不是故意的。”反正這事下來,巴太覺得自己太冤了。
胡梭拍著他的背部,給他順順氣,繼續聽他訴苦。
“這活兒干的……唉,錢沒掙幾個,氣受了一籮筐,駱駝也遭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