顯然,書寫者在極寒下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。
他一字一行看下去,眉頭越皺越緊。
帳內只剩下炭火偶爾的噼啪聲,和斥候壓抑的喘息。
王三春耐不住性子,搓著手,湊近問道:“大帥,情況如何?那勞什子‘雅庫茨克’到底是個什么鬼樣子?”
楊忠嗣緩緩合上情報卷,閉上眼消化看到的情況。
半晌才睜開,聲音有些凝重:
“敵情很復雜,城中守軍連同民夫、工匠,據斥候遠觀估算,約莫七八萬人。”
“才七八萬?”王三春眼睛一瞪,“還以為是多難啃的骨頭,這點人咱們大軍壓境,一個沖鋒不就拿下了?”
“人數不是關鍵?!睏钪宜么驍嗨?,“關鍵是那地方的氣候復雜,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只覺寒氣直透肺腑:
“斥候言,雅庫茨克所在之地,呼出的氣可聽到立即變成冰碴的聲音,魚從河里撈上來即如石頭之硬,鋼鐵脆得如同冰片,稍一用力便會折斷。”
“更可怕的是穿著厚實皮靴的斥候,在戶外僅僅待了不到一刻鐘,鞋底的皮革就凍裂了。”
王三春聽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饒是他膽大包天,也被這描述驚得頭皮發麻。
“嘶娘的!天下真有這等鬼地方?這他娘的還是人住的地界?那些白皮鬼是鐵打的不成?”
說罷,他看向一旁的斥候:“小子,你可親眼看到雅庫茨克了?”
斥候艱難地搖了搖頭:“這情報乃是幾位同僚冒死探得,他們混不進去城中,只能在城外蹲守。”
“只過了一夜,八名兄弟便凍死了六名,剩余兩人勉強回來將情報交給某,沒過多久便傷重死去了?!?/p>
此言一出,楊忠嗣三人皆是半晌沒開口。
到底還是小瞧了大自然之力,大家都知道北方冷,但沒想到會冷得這么夸張。
他們卻是不知道,雅庫茨克建于永久凍土層上,再往北就是北極圈,乃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城市。
一旁的越云沉默片刻,沉聲道:“所以他們需要劫掠大量的皮毛,不惜一切代價,只有穿著最厚實的毛皮,才能在那地獄里活下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