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開始在賬目上做手腳,虛報損耗,克扣斤兩,上交三成,自己也留下一成,甚至后來”
他聲音越來越低:“后來看一直平安無事,胃口就越發大了。”
“有時候遇到不太重要的款項,或者覺得那些遺孀沒什么背景的,就自己再留下三成,甚至更多。”
書記官在一旁運筆如飛,將王德貴的供詞一字不落地記錄下來。
王四春面無表情地聽著,心中卻已是怒海翻騰。
層層盤剝啊,從軍部到師部,再到下面可能涉及的營、連
這簡直是一條吸血的螞蟥,牢牢附著在奉軍的軀體上!
“除了周炳,還有誰?”
“你三師內部還有誰參與?各營、連的軍需官,可有向你‘進貢’的?”
王四春繼續逼問。
王德貴如同竹筒倒豆子,又供出了幾個三師內部的中下層軍官的名字,以及他們之間如何勾結分贓的勾當。
而那些不知內情的,諸如師長趙康,也幾乎都拿了錢。
審問持續了近一個時辰,王德貴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。
終于,王德貴再也說不出什么新的東西,只是癱在地上喘氣。
王四春緩緩站起身,看了一眼書記官筆下厚厚一疊供詞,冷冷道:
“畫押。”
書記官將供詞拿到王德貴面前。
王德貴顫抖著手,蘸了紅泥,在供詞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。
王四春拿起供詞,仔細卷好,放入袖中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如同死狗般的王德貴,聲音沒有任何波瀾:
“等著吧,你的下場如何,就看你這供詞的價值,以及殿下最終的決斷了。”
說完,他不再停留,轉身走出牢房。
走出陰暗的牢房,來到刑部衙門的院子里。
冬日的陽光有些刺眼,卻帶不來絲毫暖意。
王四春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,對等候在外的下屬沉聲道:
“名單上這些人,給本官盯死了,但暫時不要動。”
“三日之期結束,若是還未前來自首,便通知守夜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