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瞬間扭打起來,拳頭砸在肉上的悶響、互相的罵街聲,在夜里特別刺耳。
洞窟里的血鯊衛煩得“嘖”了一聲,把鞭子往腰上一纏,扭頭朝洞外吼:“吵什么!再吵割了你們舌頭!”
外面的聲音小了,可就這扭頭的功夫——
柳磊動了!
他貼著陰影,腳步輕得像貓,沒半點聲響,眨眼就到了柵欄前,離柳玄只剩三丈遠。這么近,他能看清柳玄干裂的嘴唇滲著血珠,手腕腳踝上的鐵鏈磨得血肉模糊,看著都疼。
“大管家……”柳磊用唇語喊了一聲,指尖一松,一枚溫潤的玉瓶滑了下來——這是丹帝“塵”牌療傷神丹,少主說能把瀕死的人從鬼門關拉回來。
可怎么送進去?柳玄被鐵鏈鎖著,還有禁制!柳磊正著急,突然見玉瓶像被無形的手托著,慢悠悠飄過柵欄縫隙,“啪嗒”一聲,落在柳玄垂著的手心里。
柳玄本來快沒力氣了,可玉瓶一到手,他猛地攥緊!溫潤的觸感、清清爽爽的藥香,讓他渾濁的眼睛顫了顫。這時,一個冰冷卻熟悉的聲音在他神魂里炸響:“玄叔。伯懿,回來了。”
“轟——!”
柳玄的腦子一下子空了,眼淚“唰”地流下來,沖開臉上的灰,留下兩道白印。少主?少主還活著?他攥緊玉瓶,藥香還在,觸感還在——不是夢!狂喜像山洪,沖散了所有絕望,他身子都在顫,卻不是因為疼,是因為激動!
外面的鬧劇很快平息,血鯊衛罵罵咧咧地回來,看都沒看柳玄:“老東西,算你命大!等問出秘密再收拾你!”說完就走了。
洞窟里又靜了,只剩鐵鏈偶爾的“嘩啦”聲。柳玄緩過勁,費了半天勁拔開瓶塞,一股濃藥香飄出來。他沒猶豫,把金色的丹藥塞進嘴里。
丹藥一進肚,瞬間化成金色熱流,順著喉嚨淌遍四肢百骸!被魔道死氣侵蝕的經脈不疼了,被禁制鎖著的丹田像投了太陽,深可見骨的傷口開始長新肉!疼還是有,可那是痛快的疼——他在好起來!
很快,傷勢恢復大半。柳玄靠在石壁上,挺直脊梁,眼里沒了渾濁,全是銳利的光——他又能為少主戰斗了!
快到子時,一個佝僂的身影提著食盆過來,是柳家舊部王二。他手里的餿飯酸臭撲鼻,剛放下要走,就聽見柳玄喊:“王二。”
王二抬頭,愣了——柳玄眼里沒了死氣,亮得嚇人!沒等他說話,柳玄用柳家暗語,壓著嗓子說:“少主,歸。”
“哐當!”食盆掉在地上,餿飯灑了一地。王二瞪大眼睛:“大管家,是真的?少主回來了?”柳玄點點頭,比了個“別聲張”的手勢。王二抹掉眼淚,撿起食盆慌慌張張走了——他要把消息傳給其他舊部!
接下來幾天,柳玄開始秘密串聯。有人送飯,他用眼神示意;有人路過,他比柳家暗語;跟相熟的舊部碰面,就低聲說“少主歸”。
“少主歸來”像火種,投進礦洞這潭死水。越來越多的礦奴知道了,沒人敢大聲說,可眼神碰在一起時,都能看見對方眼里的火——那是憋了太久的恨,是等著報仇的勁!里應,悄悄準備好了。
離礦洞不遠的臨時洞府里,蠟燭火苗晃悠。柳磊和羅成盤膝坐著,閉著眼,腦子里卻展開一幅立體的【血楓林礦洞】全息地圖——這是少主給的上帝視角!
地圖上,每條礦道、血鯊衛的巡邏路線、換班時間,都標得清清楚楚,連礦洞總管林豹氣血運轉的三個致命破綻,都用金色光點標了出來。羅成心里滿是震撼——這跟親眼看見礦洞每一角似的!
這時,柳伯懿的聲音在他們腦子里響起:“最終計劃。明日丑時三刻,林豹練功走岔,氣血逆行,戰力不足五成——天時。柳磊,你去摧毀西北角警報陣法,陣眼在黑色石壁后,用玄鐵匕首捅破——地利。柳玄已聯絡三百死士,屆時沖擊兵器庫——人和。”
聲音頓了頓,一股冰冷的殺意傳過來,讓洞府溫度都降了:“此戰不為攻占,只為屠戮。天亮前,礦洞里所有林家修士——一個不留。”
最后四個字,輕得像風,卻帶著狠勁。柳磊和羅成對視一眼,眼里滿是決絕,重重點頭——少主放心,明天一定讓林家修士血債血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