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走時,我媽從房間里拿出一個布包,塞到我手里。
“琪琪,這是……家里剩下的一點錢。不多,你拿著。算是……爸媽對你的補償。”
我掂了掂,不重。
我沒有拒絕,也沒有打開,只是默默地收下了。
走出那扇門,我回頭看了一眼。
兩個老人站在門口,佝僂著身子,像兩座被風霜侵蝕的雕像,目送著我離開。
我的眼眶,終究還是濕了。
回到車里,我打開那個布包。
里面除了幾張零散的鈔票,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。
是小時候的我,扎著兩個羊角辮,穿著一條花裙子,笑得沒心沒肺。
照片的背后,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:我的寶貝女兒,琪琪。
那一瞬間,我再也忍不住,趴在方向盤上,放聲大哭。
這場復仇,沒有贏家。
我用一種極端的方式,懲罰了所有傷害過我的人。
可午夜夢回,那冰冷的湖水,外甥怨毒的眼神,姐姐瘋狂的笑容,還有父母蒼老的背影,依然會像夢魘一樣糾纏著我。
我贏了,可我并不快樂。
我開始接受心理治療,我的治療師告訴我,我患上了嚴重的創傷后應激障礙。
我把自己的故事,當成一個“案例”,匿名地講給了他聽。
他聽完后,沉默了很久,對我說:“你不是在復仇,你是在自救。你只是用了一種最激烈的方式,斬斷了那些不斷傷害你的鎖鏈。”
他的話,像一把鑰匙,打開了我心里那把沉重的鎖。
是啊,我不是魔鬼。
我只是一個被逼到絕境,奮起反抗的普通人。
我開始學著和自己和解,和過去和解。
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。
我用我的專業知識,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孩子。
我看著那些曾經像我外甥一樣,有暴力傾向、有品行障礙的孩子,在我的引導下,一點點地變得溫和、友善,重新回歸家庭和學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