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怕那高官會不守信用。
雖然那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兒,但她對那男人半絲都不了解,不知道他會不會是個壞心眼到底的。
家中她人也顯然不是完全放了心的。
瞧著問斬之日不過,誰也不能真正安心。
這天距離那天還有三日,家中米面就快用得沒了,妧妧便與丫鬟午后出了趟府,想去集上買些。
未料,大門一開,卻見一人。
那人面如傅粉,一身白衣,長得好看,往好聽了說是一副文弱書生之態,往不太好聽了說,便是妥妥的小白臉兒,人卻是那寧家三郎,寧文彥。
妧妧與秀兒乍一看見他,都是一怔,但旋即也都沉下了臉去。
小姑娘一言未發,也沒看他第二眼,關了大門,抬步便走了。
秀兒沒忍住,瞪了他,張口便沒好氣。
“你來干什么?怎么,那日聘禮清點了三遍,都沒點明白,回去發現少東西,現在又來要了?”
“”
寧文彥一臉尷尬。
妧妧不知還有這事,但笑一下罷了。
那寧文彥當即更覺得面子上掛不住,也沉了臉,沒接茬,跟到了小姑娘身邊兒,壓低著聲音。
“我也是身不由己,沒辦法才退婚的,你應該體諒我一下。我為什么不幫你,你做的都是無用之事,這不是銀子的問題。”
妧妧一句未回他,那寧文彥繼續跟著,也繼續說著。
“這是大案!科舉考試關系重大,皇上都怒了,大理寺裁決下來的,那禮部侍郎都完了,你想改,那不是開玩笑么?冤的又怎樣?冤的多了!這叫寧可錯殺,也要嚴肅考紀!誰會管你個八品小官冤不冤?除非你能夠到大理寺卿,讓他給你翻案,便是那少卿都不可!想想看,你能夠到大理寺卿,讓他給你爹翻案?靖國公家世子啊!正三品吶!白日夢好做,也不是這么做的!這事兒,你們家只能認栽!”
他說完這些,臉色一沉。
“退婚之事也并非我本心,你也不能怪我,我也不是不愛你了,要怪就怪你家這運勢!我一心入仕,眼下剛剛有點門道,有點起色,本來還指望你爹爹高升之后能拉我一把,誰能想到”
“你是個姑娘家,年齡也小,什么都不懂,不知這仕途多難!它日我若入了官場,有著這樣的丈人,被人翻出來,那就是我的污點!你讓我還怎么娶你?”
他始終聲音都很低,時而朝著旁邊和身后瞄著,不知是怕人聽見他在說什么,還是壓根就是怕讓人看見他退婚了后還來找她。
妧妧的手攥拳頭了。
他以前不是這個態度的。
他以前若是這個態度,她爹能答應他的求親?
他爹就差點把她含在口中護著了。
小丫鬟秀兒早就沉不住氣了,幾次三番地要罵這寧文彥,都被妧妧攔了下。
無它,妧妧想聽聽,他還能說出什么?
那寧文彥也真是沒讓她失望,接著的,也便是他此來的意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