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豆子站在一旁,聽得頭皮發麻:“徐爺,咱們真要動這三艘船?那可是打著皇命旗號的‘專運’……”
“皇命?”徐謙冷笑,“劉瑾拿圣旨當擦屁股紙的時候,怎么沒人說僭越?現在我替天開棺,反倒成了亂臣賊子?”
他猛地站起,將銅鈕重重拍在地圖中央:“七日后,安民府外河灘,‘義營水戰演練’——順便,替萬民查一查這‘賑災’的底褲。”
七日后,晨霧未散。
三艘官船緩緩駛入安民河段,押運官兵正倚欄閑聊,忽見上游水花翻涌,數十艘戰船破霧而出,船頭大旗獵獵:“代天巡狩,清查國帑”。
“停下!接受查驗!”小豆子立于首船船頭,高舉戶部火印令,聲音穿透晨風。
官兵驚怒交加,欲拔刀阻攔。話音未落,兩聲銀鈴輕響。
血光乍現。
兩名校尉喉間飆血,撲通倒地,手中鋼刀尚未來得及出鞘。
柳鶯兒立于桅頂,赤足踩著橫桿,紅衣獵獵,如一朵開在尸骨上的曼珠沙華。
她指尖還掛著一縷血絲,卻笑得甜美:“下一位,誰想替劉公公殉葬?”
百姓聞訊從四野涌來,河岸瞬間人山人海。
有人認出船身標記,怒吼驟起:“這不是運糧船!是劉瑾的運錢船!”
“還我救命錢——!”
石塊如雨砸向官船,火把點燃了船帆。
黑煙沖天而起,映得徐謙立于船頭的身影如魔似神。
他緩緩舉起手中殘賬復印件,聲音如雷貫耳:
“你們的救命錢,被他們裝進了棺材!今天,我替你們——開棺驗銀!”
話音落,義營士兵撬開銅箱,雪白的銀錠在朝陽下刺得人睜不開眼。
人群中爆發出哭嚎與歡呼。
遠處山崗,阿禾靜立如石像。她手中信號旗緩緩升起:紅底黑字——
“鷹已南飛”。
徐謙瞇眼望天,風卷殘云,如有雷霆在京城上空醞釀。
他輕聲道:“劉瑾,你的好日子,開始倒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