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韻應(yīng)下,端著盤子一步步靠近。
史侯涉惡,史應(yīng)也不會好到哪去,父子同心,父罪子瞞。
祠堂門‘嘎吱——’一聲被推開,祝韻看著盤腿坐在蒲團上的人“小侯爺,晚膳”。
“我不是說了我不吃?”史應(yīng)漫不經(jīng)心取下嘴里貢品,卻在抬眼看到她的瞬間僵在原地“阿嬌?”阿嬌…祝韻心里一腔冷哼,他還記得祝嬌。
不過記著最好,他最不該忘記。
“小侯爺,奴婢是清霜”。
“清霜”。
外面天色昏暗,屋子里燭光歪歪扭扭,映得兩人面容扭曲,史應(yīng)提口氣“出去”。
祝韻低眉,轉(zhuǎn)身出門。
只是剛閉上門就從腰包里掏出一截短香,點燃后栽在門縫,隨后坐在旁邊算時間。
祠堂檀香不斷,熏得人腦子混沌。
史應(yīng)喝了兩口湯,紅眼盯著牌匾。
這里,本該有阿嬌的。
他的阿嬌,該是正妻,是他的侯夫人,該在祠堂里被明火供養(yǎng),而不是被扔在荒郊野外無人問津。
突然,火燭不知道燒到什么崩出火星,點點火光濺到他手背上,還沒來得及喊痛,他就被晃暈了眼。
“阿嬌…”他看到火光背后的面孔,瞳孔猛然張大“阿嬌,是你嗎阿嬌?”史應(yīng)突然站起,像受了什么刺激,不住地搖頭“你怎么會回來?你為什么還要回來?我好不容易送你出去。
阿嬌,你乖乖去城外,等我找個機會我就去找你,我一定會去找你…”“為什么要送我走?”“不對,你已經(jīng)死了,死了…”他半夢半醒著,盯著她連口水都不敢吞咽,只呆呆地盯著她“阿嬌,我對不起你,明日我就去給你燒紙,我去給你燒紙…你別怪我…別怪我…”“我為什么會死?”祝韻端著蠟燭,猛然湊上前“看著我,史應(yīng)”。
史應(yīng)被嚇得渾身一顫,跌倒在地,扯著褲子后退“阿嬌…”他臉上淚水鼻涕橫流著,也顧不上抹,只盯著她道歉“我對不起你…是我對不起你…”“是你殺了我”。
“不是,不是我…”外面‘轟隆——’一聲,白光閃現(xiàn),照亮祝韻下半臉,史應(yīng)一激,竟被活生生嚇暈過去。
“不是你?”祝韻微蹙眉,吹滅蠟燭,轉(zhuǎn)身將荷包扎緊出門。
離開祠堂,離開大院,她孤身一人向城西而去。
城西樹下,沉香早早等著,旁邊還有幾個壯漢和一仵作。
“小姐,開棺對死者不敬,真的要開嗎?”雨珠砸在頭頂,祝韻定定瞧著“當然,見尸死因才能明”。
“好,那就開”。
苦力是沉香親自找的,給了兩倍價錢,干活忘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