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李家的二公子,李德佑的次子,李明。
他走到場中,先是對著周懷安假惺惺地一拱手。
姿態做得十足。
“周先生,家父對您老一向是敬重有加。晚生也對您的學問佩服得五體投地。”他先是客氣了一句,隨即話鋒一轉。
“只是,這科考乃是國之大典,選拔的是國之棟梁,豈能如此兒戲?我大齊開國百年,可從未聽說有過五歲考取功名的先例。您老今日此舉,怕是要讓主持考試的縣尊大人為難啊。”
周懷安被這番夾槍帶棒的話氣得臉色漲紅,花白的胡須都在微微顫抖。
“圣人有云,聞道有先后,術業有專攻!陳川之才,老夫親眼所見,親耳所聞,遠超常人!為何就不能給他一個入場一試的機會?!”
“機會?”
李明嗤笑一聲,手中的折扇“刷”地一下合上,輕輕敲擊著掌心。
“周先生,您是飽學之士,消息想必比晚生靈通。您該知道,今日主持我們縣試的,乃是新來的王縣尊。這位王大人,是出了名的方正刻板,平生最恨的,便是那些不走正途、嘩眾取寵的所謂‘捷徑’。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捷徑”二字,眼神意有所指地瞥了陳川一眼。
“您說,要是讓王大人知道,有人想憑著‘神童’的名頭,壞了這科場的規矩……就算您老面子大,讓他進去了,怕也只是進去自取其辱罷了。何苦來哉?”
王大人?
陳川心中一動。
李明這番話,看似在勸,實則是在赤裸裸地威脅。
周懷安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李明,嘴唇哆嗦著,竟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他一生清高,何曾受過這等羞辱!
眼看雙方僵持不下,那衙役愈發蠻橫,周圍的嘲諷聲也越來越大。
周懷安一股血氣涌上頭頂,幾乎要氣得拂袖而去。
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——
“吱呀——”
一輛馬車在不遠處停下,車輪滾動的聲音不大。
卻奇異地壓過了周遭的嘈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