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上被他吼了兩聲,沒關系,這種情況下可以不計較。但她也弄明白了,人家比她思慮得周全,看見一雙鞋,連怎么寫訃告都想好了。
還克妻……這么謹慎,活該變成落湯雞!
看來不必自作多情了,居上四下看了看,“我去找家丞,讓他想辦法把你弄回去,免得受了風寒。”
可他現在這樣,怎么能夠出現在眾人面前?
到底不能聲張,回到紫薇樹下,把罩衣撐在日光底下暴曬。現在的天氣雖快到中秋了,太陽余威猶在,只要曬上半個時辰,應當就干得差不多了。
居上在一旁看著他,他坐在氈毯上,臉色陰沉沉默不語。她忍不住伸手拽拽他的中衣,那柔軟的料子緊貼身體,把身形輪廓勾勒得纖毫畢現。
“要不然我把帷帽借給你?”她好心地說,“你戴著帽子坐到太陽底下去,這樣身上干得快。”
然后中暑,暈倒,成為她一輩子的笑柄?
他說不,“我就在這里,你不用管我。”
唉,氣性怎么那么大呢,居上覺得男人真是矯情。但無論如何,人家都是為了救她,克不克妻另當別論,她很真誠地說:“我還是要多謝郎君的奮不顧身……”邊說邊扒拉腳邊的兔子,一直扒拉到他面前,“這是我自己打的,送給你當賠罪吧。”
凌溯并不領情,但激憤過后慢慢平靜下來,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她。
轉開臉,他看著這寂靜的山坳嘆了口氣,“算了,這件事不要再提了。以后若是去水邊,帶上你貼身的婢女,別再一個人亂跑了。”
這也算冰釋前嫌了吧,居上乖乖道了聲好,忍了半晌才告訴他:“其實你不用救我的,我自己會鳧水。”
他詫然轉過頭來,“你會鳧水?”
居上說是啊,“我外祖家在洛陽,園中開鑿了好大一個池子養魚,但不知何故,那些魚總也養不大,我阿翁就不高興了,干脆把池子清理了一番,讓我們這些孩子學鳧水。小郎君們單日使用,小娘子們雙日使用,我八歲以前每年盛夏都去,八歲之后開蒙,能去的機會不如以前多了,但只要得空,一定要去看望我阿翁。”
所以她還有多少異于常人的本領呢,這年月女郎騎馬射箭都不算什么稀奇事,但有機會學鳧水的,實在不多。
他很好奇,“你們辛家不是門閥嗎,家中的女郎都是這樣教導的?”
從他的語氣里,居上窺出了一點鄙薄的意味,“門閥不能這樣教導女兒?我阿翁說學會鳧水可以自救,不用聽天由命等著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