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得歡喜,候月疑惑道:“小娘子希望殿下喝醉嗎?男子喝醉了可不光是睡覺,上回二郎君院里的蟲娘說,二郎君喝醉了又唱又跳,攔都攔不住,還吐了她一身。”立刻把居上的那點興致澆滅了。
不多會兒藥藤回來了,抖了抖傘上的雪說:“家令已經派人去張家樓了,小娘子等著消息吧。”
有點失望,她只好回房繼續讀書,又看婢女蹲在熏籠前熏半天衣裳。
家令派出去的人很快回話進來,說席面早就散了,太子殿下有要務,回東宮了。
及到傍晚時候,才聽見外面婆子傳話,說殿下回行轅了。她一聽便蹦起來,忙讓人半掩上門,“過會兒殿下要是來,就說我睡下了,讓他回去。”
藥藤一頭霧水,“小娘子不是等了殿下一整日嗎,人回來了,怎么又不見?”
其中隱情她們不懂,就得讓他先回東院,看見了案上的正字,他才
能領會她的意思啊。
“總之照著我說的辦。”她躺上美人榻,順便揪過被子,把自己蓋了起來。
隱約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,她已經能夠分辨是不是凌溯了。他沒有武將的沉重,不會頓地有聲,他的腳步清越干脆,可以想象提著袍裾急走的樣子。
很快到了廊下,他問:“小娘子呢,回待賢坊了?”
未婚妻回娘家,是他最懼怕的事,當得知小娘子只是睡了才放心。然后追問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,藥藤和候月一徑搖頭,他見沒什么大事,便返回東院了。
居上估算著時間,換衣裳,再喝上一杯清茶。東宮帶回來的政務要整理,一旦坐到案后,就能發現紙上變化了。
心頭隆隆作跳,腦子里千般想頭,耳朵卻豎得筆直,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。
西北風呼呼刮過屋檐,檐角的鐵馬叮叮當當搖曳,掌燈前一刻,屋子里光線晦暗,連人都快凝固住了。
忽然城中鐘鼓齊鳴,浩大的聲浪一波波向遠方擴散,閉市了,臨睡前的長安城也昏昏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