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練說了多久,她便聽了多久。
風過留痕,院內被刮得斑駁。
她順著門板滑下來,茫然對著虛空道:“悠悠生死別經年,魂魄不曾來入夢。長空,來看看我吧,我都快記不清你的樣子了。”
自是無人應。
祝余在祠堂外枯立良久,直到腿腳麻木,才驚覺自己竟不知站了多久。
祠堂內早已沒了聲息,她心下一緊,慌忙推門而入。
只是沒想到,進去看見的會是那樣一番場景。
祝余嘆了一口氣:“怎么睡在這兒了,還說長大了,小孩心性呢。”
她將白練身上的那一邊落葉撫去,手順勢搭上白練的肩膀,剛要出聲,將白練喊醒。
忽然,一陣狂風,猛地灌入祠堂。
風聲凄厲,燭火大半被吹滅,整個祠堂瞬間陷入一片昏暗。
祝余慌亂地快步上前去關門。
卻聽到頭頂傳來布料摩擦的簌簌聲。
緊接著,一片帶著陳舊香火氣和塵埃的東西,如同有生命般,輕柔地、緩慢地飄落下來,不偏不倚,正正蓋在了伏地沉睡的荊白練身上。
祝余的心跳驟然停止,那是一片懸掛在供桌上方的經幡。
此刻,它像一床巨大的被子,覆蓋在白練蜷縮的身軀上。
然而,就在這經幡落下的瞬間,祝余模糊的淚眼仿佛捕捉到了一絲微光。
不是燭光。
那是一個朦朧的身影,半跪在白練身旁。
身形挺拔如松,側臉的輪廓在虛幻的光暈里,竟與白練有八分相似。
只見那道朦朧的身影,伸出手,輕柔地將經幡的邊緣向上拉了拉,小心翼翼地掖在白練的頸側。
然后,那身影緩緩站起,轉向呆立如木雕的祝余。
他的目光,穿透了光影與虛妄,落在她布滿淚痕的臉上。
他抬起手,似乎想為祝余拂去淚水。
“長空……長空!”祝余再也抑制不住,失聲低喚,張開雙臂,不顧一切地向那身影撲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