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通常是黑著臉的,情緒不佳,行動遲緩,好在總是配合,哪怕消極。被迫按照她制定的飲食作息表生活,沉默地仿佛沒有自已的思想。
陽瑜拿不準他的想法,便視而不見。
他很忙,經(jīng)常關在二樓樂器房,好在別墅之間留有足夠安全的距離,不至于擾民。
陽瑜這些天在家里研究菜譜,她喜歡搞點新花樣,非常具有創(chuàng)新精神,但是林楊白很挑剔。他不吃羊肉,不吃牛肉,討厭姜,不喜歡蔥,菜中不能放蠔油味精。連油都不能太重,似乎只要一點鹽就可以。他還不喜歡外賣,理由是快餐沒有家里的味道。
這些天的飲食耗費她許多腦細胞,吃的人還一臉痛苦,看得人牙酸。
他的身子骨依然消瘦,臉頰帶著病態(tài)的白,嚼東西很慢,大量的胃藥喝著。
一頓飯只吃小半碗,就再也吃不下去。
陽瑜總想他能多吃一點,他也不反駁,她給他盛了他就吃,但上一次半碗湯把他吃吐了的場景太過慘烈,陽瑜不敢逼著他超量。
“明天我就回去了。”她出門許久,工作放不下,家里也在旁敲側擊,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腳。
不就是眼前這個dama煩?
林楊白細嚼慢咽下最后一粒米,放下筷子,像個吃完飯的小朋友,端坐在椅子上,漆黑的瞳孔清靜無瀾。
“要不給你安排個保姆吧,我去找。”她小心詢問,征求他的意見。
“不用。”
他的語氣說不上好,也沒什么不好,陽瑜隱約覺得他在等。
“那我給趙姐打個電話,叫她給你想個辦法?”其實還有一個辦法,但她不想順著那條路走。
在她裝作沉思之際,林楊白朝后靠去,收斂起莫名的期待情緒,“就算沒人管,過去兩年,也沒把我餓死。”
他起身上樓,陽瑜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盡頭。
第二天陽瑜走得很早,頭一天晚上她熬了一鍋雞湯,加的都是純天然的大料和一些藥草,文火慢燉,將雞肉燉成絲狀,輕輕一夾就脫了骨頭,味道很香。在滿是便條的冰箱上留下最后一張,看著那么多囑咐,莫名的擔憂情緒突然濃烈起來。
下了高鐵,先去單位報到。爸媽都在家,晚上羅敏母女倆過來吃飯,飯后送她們回去,洗完澡往床上一趟,翻出手機,很多消息,卻沒有那人的只言片語。
她每次出門跟朋友玩,時間一旦超過十點,絕對會收到他的消息或者電話,等她報備了回家的具體時間,那邊雖會毫不猶豫掐斷電話,但至少問了。今天一整天過去,他居然什么都沒說。
陽瑜癟癟嘴,暗道絕情,又想到昨天晚上他專注等待的姿態(tài)。她有點后悔,這有什么好較勁的,就算主動邀請他回來住,也不見得會跌份到哪里去。
只是她有點怕他的冷漠,更怕拒絕。一個人要向另一個人請求的時候,內容反而不重要,重要的是這個人,仿佛只要涉及到請和求,自覺低人一等,失敗后的挫敗便更加羞恥。
陽瑜盯著林楊白的頭像看了半天,最終沒有主動問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