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雨從下午下到晚上,一直沒停,周圍的人越來越少。
我冒著雨往出租房的方向走,不過40公里,或許走一個晚上總能到。
我想拋開所有思緒,盲目地往前走。
半個小時后,哥哥開著車過來了,車里只有他們母子倆。
我媽從副駕駛沖下來,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巴掌。
“你去哪里開房了?”
“你凈給你哥丟人,金盆洗手不好嗎?”
我哥煩躁地打開雙閃,沒下車,眼神卻滿是嫌惡。
他們兩張相似的臉上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,看得我心里越來越冷。
“你這個死丫頭,凈給我和你哥惹事!都說了你經歷不好、身體有缺陷,就別作妖了,老老實實聽父母安排,后半輩子餓不死就行。不過是讓你結個婚,現在離婚也容易,你就一點不為你哥哥著想?”
“你要是毀了你哥哥,我現在就要你的命!”
媽媽穿著雨衣,雨水沖刷著她的臉,讓她的五官顯得格外猙獰。
哥哥坐在駕駛座上,似乎心煩意亂地抽著煙,一根接一根。
我壓著情緒,聲音很輕地問:“媽媽,你愛過我嗎?”
“我去黑廠用一根手指頭把你換回來時,你有過一絲感激嗎?”
“后來沒錢,我出去賣,你有過一點心疼嗎?”
第一次直面這些難以啟齒的問題,我媽抿緊了嘴,嘴唇像刀片一樣僵硬,她不想回答,甚至不敢看我——我知道她很煩。
哥哥終于打開車門,舉著傘走過來:“別墨跡了,把自己搞這么慘,是很想讓我們同情你?”
我的世界徹底陷入黑暗,看不清周圍任何顏色。
橋下的河流湍急洶涌。
我閉著眼睛,輕飄飄地對他們說:“沒事,給我開死亡證明就好,不用遷戶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