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書小說

弒春（第2頁）

”字字為她著想，字字僭越，字字是假。

沈昭心想。

沈昭抿緊嘴唇，沉默片刻，輕聲開口，“倒是朕錯(cuò)怪了陸愛卿。

”袖中的指甲已經(jīng)深深嵌進(jìn)掌心，滲出血絲，但她仍是面無表情。

陸衍一副大度寬容的樣子，笑得毫無心理負(fù)擔(dān)，“陛下也是年紀(jì)尚小，才不明白臣對陛下的一片真心。

”他隨手掀開烏木盒蓋，里面是一柄極漂亮的短刀，安靜地臥在軟絲上。

刀刃寒光鋒利，刃面上浮現(xiàn)細(xì)碎的冰裂紋，如銀河乍瀉，刀柄上雕著繁瑣的紋路，彎曲的線條勾勒出盤旋的龍，柄尾還綴了一條紅纓。

顯而易見，華麗的刀身下，是削鐵如泥的鋒芒。

陸衍取出刀，隨手扔了盒子，為沈昭雙手奉上，“陛下，此刀名為‘照夜’，與陛下極其相襯，是臣送予陛下的生辰賀禮。

”沈昭垂眸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短刀，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，冷聲反問，“攝政王深夜送刀，是提醒朕……刀在你手？”陸衍輕笑，忽地反手抽刀，手一收，刀尖便對準(zhǔn)自己胸口，“也可以在臣心口，只要陛下開口。

”繁密的雨聲忽然停了，檐角最后一串水珠砸在青磚上，碎得無聲。

沈昭沒接刀，也沒退一步，只是抬眼，那雙淺棕色的鳳眼被燭火映得極亮，像是要將人燒穿。

“陸衍，”她聲音低而穩(wěn)，一字一頓，“你若真想死，朕可以成全你。

”話雖狠，袖口卻微顫，尾音也有些不穩(wěn)。

陸衍看得分明，眼底笑意更深，他指尖一轉(zhuǎn)，刀便貼上自己頸側(cè)，鋒刃立刻壓出一道血線。

“臣這條命一直都是陛下的。

”他聲音很輕，語速慢得像鈍刀子磨肉，“只是……”血珠順著刀脊?jié)L落，滴在兩人之間的青磚縫里，沈昭垂眸看去，像一粒朱砂痣。

“只是臣若死了，明日早朝，便沒人替陛下?lián)酢诙Y驗(yàn)身’這一局。

”沈昭瞳孔驟縮，呼吸一滯。

冠禮前三日，禮部會(huì)呈“起居注”，驗(yàn)看皇帝龍?bào)w“有無殘缺”。

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是女兒身……沈昭指尖驀地收緊，掐痕更深，幾乎要掐斷自己掌心。

陸衍似嘆似笑，聲音壓到只剩他們二人能夠聽見，“臣送刀，是想告訴陛下……”“這世上還有一把刀，懸在所有人頭上。

”他忽然收刀，反腕一拋，短刀劃出一道銀弧，穩(wěn)穩(wěn)釘入殿門，刀尾紅纓被風(fēng)揚(yáng)起，像一簇火。

陸衍后退半步，雨水順著衣擺滴落，砸在靴面上。

“等陛下想好了，再告訴臣，是要臣的命，還是……要臣的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