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也不是不可一爭,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又何必呢?
老頭長嘆一聲,就帶著孫女,直接下了山崖。
然而,就在山腳,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,卻是令他忽然一個激靈,每一根寒毛都倒豎了起來,那是比之前的白鶴還要令他恐懼的存在。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
老者僵硬地回過頭,就見到龍門峽路邊,停著的一輛馬車。
這馬車樣式普通,更是極為樸素,甚至可以說寒顫,但那種隱隱約約的浩大念頭,還有壓制之感,令他直欲奪路而逃。
“師傳?”
趕車的,是一名儒衣青衫的士子,輕輕問了一句。
就在這剎那之間,那股絕大的壓力卻是忽然散去,老者如蒙大赦,飛快遁走。
馬車之上,一層青色布簾卻是掀開,現(xiàn)出一名須發(fā)皆白,垂垂老矣,卻青袍高冠,一絲不茍的老者。
他面上被松散的皺紋充滿,生命氣機也仿佛風中殘燭,唯有一雙眼睛,卻是晶瑩剔透,如璀璨星辰。
“讓他們走吧……我儒門這脈,卻是與心學(xué)不同,講究論德以行不以心,論心天下無完人……那兩個,倒也沒多少罪孽在身,就被一嚇再嚇,怪可憐見的……”
老者張嘴大笑,現(xiàn)出稀疏而沒有幾顆的牙齒,自然而然便有著一種閑適悠然,卻又飽讀詩書的博學(xué)者氣質(zhì)。
“當年水龍為亂,洪水肆虐,王太守斬殺水妖,鎮(zhèn)壓白蛟,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……但現(xiàn)在,子孫不孝,要為禍蒼生,老夫雖一介草民,卻萬萬不許!”
老者說到這里,氣息就是凜然,有著雖千萬人吾亦往矣的豪氣。
……
高崖之上,龍門之會卻還在繼續(xù)。
自放出丹頂鶴之后,天鶴童子便老神在在,主持道法之辯。
幾個縣的種子一一上臺,說得天花亂墜,地涌金蓮。
這時候,高臺上的人赫然換成了王昱,此子一上臺,便有清清如玉的聲音降下:
“《靈書紫文》者,口口傳訣在于經(jīng),其中真?zhèn)鞫兴模阂徽哒嬗浿B,冥諳憶;二者仙忌詳存無忘;三者采飛根,吞日精;四者服開明靈符;五者服月華;六者服陰生符;七者拘三魂;八者攝七魄;九者佩皇象符;十者服華丹;十一者服黃水;……二十四者佩五神符。
備此二十四,變化無窮,超凌三界之外,游浪六合之中,災(zāi)害不能傷,魔邪不敢難,皆自降伏,位極道宗……”
“甚好!”
底下幾個聆聽的掌院,都是暗暗點頭,就連天鶴童子都是頜首。
至于王昱的師尊,雙陽道人,更是一手撫須,甚為自得。
“……恩流一切,幽顯荷賴,不信不從,不知不見,自是任暗,永與道乖,涂炭兇毒,煩惱混齏,大慈悲念,不可奈何……嗯?”